她剛剛和陸兆衍表白失敗。

程知微不信顧凜能察覺不出車廂裡的尴尬氣氛。

但顧凜卻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執着，不依不饒地邀約：“怎麼樣，去不去？”

陸兆衍卻視線向前，目光專注地開車：“不了，還是你們去吧。”

他面無表情地繼續補充了一句：“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似乎是要鐵了心和他們劃清界限。

這種幼稚的舉動在程知微眼裡就暗含另外一種深意：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你就徹底死心吧。

像是把她當做不可回收垃圾一般扔出去。

顧凜還沒說什麼，程知微就冷笑道：“那還真是要謝謝陸警官今天晚上充當我們兩的愛情保安。”

像是在比誰比誰更氣人，誰不落下風就赢了這場比賽。

陸兆衍氣場絲毫不輸：“不客氣。”

最後還是顧凜出來解圍圓場：“怎麼回事，你們一個是我喜歡的女孩，一個是我最好的兄弟，怎麼火藥味這麼足。”

程知微在後視鏡中翻了他一個白眼：拜托，你才看出來啊？

好在小縣城不大，第三個路口就是霓虹燈閃爍的“胖子燒烤”。

現在正是夜宵的最高峰，店内幾乎坐滿了人，光頭胖子老闆正在門口攤位上熱火朝天。

一陣夏晚風吹過，四周飄散着麻辣燒烤的香味。

程知微第一時間甩手下車，“砰”地一聲巨響引起周圍路人側目。

“……”

她不是要故意引起注目的。都怪陸兆衍那個狗币，直接激發出她最惡劣的那一面！

顧凜似乎對她的反常無動于衷，在門外找了一個四人圓桌就朝她伸手招呼：“這裡，知微。”

程知微剛剛腦海中還在想着陸兆衍這個大壞人，轉眼看到眼前的男人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主動抽出塑料寬凳坐下：“你叫我小程就好。”

畢竟他們兩個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但顧凜卻嬉皮笑臉地抖出猛料：“别啊，你是我今年相親二十五個中最喜歡的那個，于情于理我都可以叫你知微。”

說着他還好死不死地補刀：“更何況我剛剛幫你在陸兆衍那裡救急。”

程知微很緊張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緊張盯着他道：“你怎麼這樣說？”

顧凜一邊用鉛筆頭劃出菜單，一邊頭都不擡地将菜單遞給她：“都是這家店特色的，你看你還有什麼想要加的麼？”

“胖子燒烤”在陽北縣已經開業二十年有餘，小時候程知微就跟着父母來吃過，現在又跟着相親對象來吃，她早就對自己喜歡哪些菜熟稔于心。

見她不客氣地圈畫出幾道特色菜系，顧凜笑道：“我就欣賞你這一點，不拘謹扭捏，大大方方的。”

程知微感覺有點無語，她很少被人這樣狂熱地貼臉示好：“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畢竟兩人也就正兒八經見過一面，要說喜歡，也太虛僞了。

顧凜正色道：“當然是你的外在條件和内在條件都很優秀，才讓我如此心動。”

程知微平生最讨厭油嘴滑舌的男人，皺起眉頭嫌棄地看着他：“你這樣的話術是不是今年第二十五次說？”

顧凜糾正她：“那沒有，今年第一次。”

程知微有點被他的冷幽默打動：“合着我還應該對你感恩戴德是吧？因為你比較有眼光？”

顧凜卻擺擺手拒絕：“那不用了，畢竟這是你的優秀特質，我隻是長了一雙會發現美的眼睛。”

菜量大，上菜快一直是胖子老闆的優點，兩人說話還沒多久，烤串連帶着炒菜就直接上桌了。

顧凜拿起一根麻辣秋刀魚遞給她：“别端着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見程知微有些警惕的眼神，他被她可愛到了：“就算實在大家談不成戀愛，那也算是朋友了，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生氣。”

程知微最喜歡的就是烤秋刀魚，原先她就經常在高中門口路邊攤用零花錢偷偷點了吃，因為秋刀魚出現在周傑倫的歌詞中，有一種青春旖旎的風味。

此刻她嘴裡含着魚肉，為自己狡辯：“我生什麼氣啊？”

顧凜也在大口吃着香腸蛋炒飯：“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陸兆衍，剛剛正在因為他送我們兩出來約會而生氣呢。”

程知微差點被魚肉噎到：“有這麼明顯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顧凜是個可以放心的朋友，所以也就毫不設防地和他袒露心聲。

顧凜擰開一瓶啤酒，金黃色的小麥香伴随着泡沫溢出來：“超級明顯好不好。”

“你的眼睛珠子都快長到他臉上去了。”

不是身子，而是臉。語氣中頗有些揶揄的意思。

程知微感覺自己沒喝酒臉就紅透了：“哪有，你這是诽謗。”

顧凜含笑不語，繼續夾了一筷子韭菜到她碗裡。

程知微還是有些不死心：“你說其他人能看出來嗎？”

其實剛剛表白失敗，她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小丢臉的。

顧凜自然不知道她剛剛幹了什麼事，嘴裡含着肉咬字不清楚：“其實你知道不知道，陸兆衍他也喜歡你。”

？？？

！！！

程知微差點被正在喝的冰紅茶嗆死：“真的假的？”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忽然“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

整個世界似乎都能聽到她的心跳和雀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