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嬸子一聽要分房子,立刻來勁,問他男人:“制藥廠要分房子,你可要好好表現,争取分到新房,我可不想在大雜院住下去了,都是些什麼人呀?”
他男人是小組長,幹了十多年,兢兢業業,思想上進,肯定能分到房子。
可惜,分房沒有他們家。
沈家如願分到了一套房子,三室一廳,帶廚房還帶衛生間。
翠花嬸子知道這事兒,大鬧了一場。
當然這都是後話。
陳桂珍分好東西,下午給沈二叔家送了一份,又去給陳母送了一份。
兩家人看着肉和細糧,心裡過意不去,把攢的工業票給了陳桂珍,還說:“鄉下不缺吃的,喝的,肯定缺自行車,讓小黎買輛自行車,去城裡買東西也方便。”
陳桂珍聽了這話沒拒絕,揣了工業票去廠裡上班,晚上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滿院飄香,饞得隔壁又是罵又是吼,還說沈家人不地道。
陳桂珍和沈玉清不高興,幾個孩子倒是高興,忍不住回嘴:“你們地道,也沒見你們把東西給我們吃,憑什麼想要我們家的東西?”
沈家孩子多,陳桂珍性子軟,幾個孩子見不得她受委屈,都是潑辣的性子,尤其是沈萱和沈蕊。
沈珂不敢,怕院裡的人孤立自己,便沒出聲。
沈萱推了推他:“你怎麼不說話?你可是咱家的男子漢,别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你可得打回去。”
“姐,我有些不敢,我怕他們打我。”沈珂道。
沈蕊恨鐵不成鋼:“瞧你那德行,多大點事兒啊,就怕了,你放心,别人不敢打你,有人打你,你找我們,我們幫你打回去。”
“可你們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不能總和女孩子一起玩。”沈珂道。
以前大家生活水平差不多,自從上次沈黎郵寄東西回來,别人就開始孤立沈珂,變着法的朝沈珂要東西。
沈珂不給,他們就孤立沈珂,沈珂也是害怕。
沈萱也罵他:“怕他們做什麼,他們是吃不到好吃的,嫉妒你呢,什麼男孩女孩,你是我們弟弟,跟我們一起理所應當。”
沈珂低頭不語,沈玉清歎息,他就這一個兒子,性子卻像妻子,一點兒不像幾個女兒,越大越軟弱了。
沈玉清覺得這樣不行,得讓兒子立起來。
飯後,他把沈珂拉進自己屋,好好談了一番。
沈珂出來,蔫頭耷腦的,被沈萱和沈蕊看見,把人拉到一邊,問:“咱爸給你說什麼了?”
沈珂搖頭:“沒什麼,讓我硬氣些,拿出男子漢的氣概。”
“你能拿得出來嗎?”沈藝走過來,上下打量着沈珂,眼裡都是懷疑。
這個弟弟,太軟了些,有些像大姐,性子軟,都遺傳了她們媽。
沈珂低頭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幾人拉着沈珂進屋,教沈珂打架的本領,還說打不過也要打,讓别人看到自己的氣勢,這樣别人就不會欺負自己了。
沈珂狐疑:“這樣真成嗎,可他們都不給我玩兒。”
“那你就好好學習,也不和他們玩兒,隻要你學習好,老師喜歡你就行。”沈藝道。
沈珂想試試,姐弟幾個說了會兒話,各自回屋睡覺。
沈玉清躺在床上,憂心忡忡,對陳桂珍道:“我想請幾天假。”
陳桂珍一愣:“你請假做什麼去?”
“我想去看看小黎。”沈玉清道。
每次都郵寄這麼多東西,這些東西到底是哪來的,大院裡不是沒有下鄉的孩子。
可誰也沒小黎郵寄的東西多,他見不到女兒,始終不放心。
陳桂珍也不放心:“你準備請幾天假?”
去安海市還要倒車,一來一回得五天,不僅如此,還要去廠裡開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哪裡也去不成。
“我找人替我幾天,請七天假。”沈玉清下定決心,躺下拉上被子,對陳桂珍道,“睡吧,明天我就去廠裡請假。”
沈黎不知父親要來,帶着村民收稻谷,收了稻谷收苞米,紅薯,土豆,大豆,花生,各種東西都要收回倉庫,等交了公糧就分糧食。
不僅如此,山上的豬長得膘肥體壯,一頭得有二百來斤,養了十幾頭,按照規定交上一半,這次能分不少肉。
家豬比野豬香,肉嫩不柴,還能用肥肉煉油,油渣包包子,那叫一個香。
經過十幾天的努力,大部分糧食進入倉庫,沈黎帶着人稱好糧食,用拖拉機牛車裝好,和洪勝利一起,拉到公社糧站,今年的公糧交了。
到了糧站,沈黎沒有靠近,帶着兩票和錢去國營飯店買些吃的。
他們一早過來的,大夥還沒吃飯,總不能讓人空着肚子幹活。
這時候包子方便,國營飯店正好有包子,沈黎買了二十幾個。
她提着往回走,還沒走到地方,洪勝利走過來,一臉愁容,猛吸了幾口旱煙,道:“糧站說咱們的糧食潮,不收。”
糧食是他看着曬的,比去年幹,糧站竟然還說潮,這明顯是故意找茬。
沈黎心裡咯噔一下,糧站這是要找碴。
不知是誰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