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線索都指向未知,這一切就像一個龐大的局,而秦慕棉是那個落入棋盤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喪屍在全球爆發,全球癱瘓,這也給了他們一些喘息和自保的時間。
但如果真的有一個存在強大到足以毀滅世界,那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宋雲宇,指骨已經拿到,任務已經完成,我們……”
宋雲宇閉眼又睜眼:“我們回去。”
他們沒有消磨時間的可能。
而且那個給他們發布了任務的“發信人”,在那個信息之後就銷聲匿迹。
這或許證明,這個人其實并未給他們下一步的安排。
“那秦慕棉……”
“如果他願意的話,帶他走。”宋雲宇開口。
徐宛沉默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向導研究所同樣給我們發來警告,高階向導不僅可以在哨兵身上留下錨點,更有可能引誘哨兵激發出異常的情緒反應。”
也就是說,他們會在極其短的時間内異常地對高階向導産生激烈的情感,無論這個情感是以什麼表現形式來表現。
這是極不正常的現象。
而他們每個人其實都相當清楚,他們對秦慕棉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
秦慕棉是最大的危險源。
其實他們都清楚這點。
宋雲宇:“帶他走。”
“是。”
徐宛緊繃的肌肉稍稍放松,颔首退下。
徐宛離開之後,宋雲宇坐在座位上,側頭看向一旁。
那裡是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面鎖着一隻喪屍。
俨然是之前那個夜晚偷偷出去通風報信的哨兵。
喪屍已經開始腐爛,發出惡臭。但秦慕棉身為S級向導,對宋雲宇的精神海起到了極大的保護作用。
宋雲宇的眼神平靜,就盯着這個喪屍緩慢移動的肢體。
時間快到了。
鐵籠裡放出了一隻碩大肥厚的灰色老鼠,拖拽着長長的尾巴四處逃竄,卻被那個喪屍迅速抓住,咬了一口。
灰色老鼠慘叫一聲,掙紮着慢慢不動了,殷紅的血流順着它的軀體皮毛細細地流下來。
一秒,兩秒,三秒。
灰色老鼠的眼睛迅速變成了猩紅的血色,張開嘴之後,嘴裡是細細密密的獠牙。它狠狠掙紮,然後反咬了那個喪屍一口。
在掙紮的過程中,被咬開的皮肉下面是齧齒動物細細的肋骨和流出的内髒。它仍然拼命地撕咬着那個動作有些遲緩的喪屍。
喪屍也動了。它再次狠狠咬下,一口咬爆了喪屍化的老鼠的頭顱。老鼠殘存的肢體仍然神經性地掙紮着,劇烈扭動着逃離,卻被嘗到血肉的喪屍貪婪地咀嚼咽下,不一會兒就隻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抽搐着的老鼠尾巴。
到了最後,老鼠尾巴也被啃食得隻剩下細細的骨頭。
宋雲宇凝視着發生的這一幕,用手指輕輕敲打着座椅的扶手。
暴食。
吃到血肉的喪屍開始蘇醒,它瞪着眼白發紅的雙目,兇狠地看向牢籠之外的宋雲宇。毋庸置疑,它聞到了食物的氣息。
宋雲宇隻是坐着,看着。
喪屍猛地向前撲去,果不其然狠狠撞到了鐵籠之上。
它的手探出鐵籠,向前伸去,繃成一道幾近撕裂的直線,每一根手指都顫抖着銳利。目眦盡裂,腐壞的皮膚蹭在冰冷的鐵上,撕拉下成塊流膿的創面,擠壓着,将頭顱擠進牢籠的縫隙之間。
宋雲宇卻捏起了那一截指骨。
指骨如玉,優美,修長,泛着淡淡的、溫潤如珍珠般的色澤,又如一塊冰冷的美玉。捏在指尖的時候,似乎還透着一絲溫熱。
看到那截指骨,那個喪屍本來兇狠而貪婪的神色竟然變得極度畏懼。
“嗚嗚……”
它拼命地掙紮着向後退,但剛剛的前進已經讓它的頭恰恰好精确地卡進了兩根金屬棍中,它從喉嚨裡發出嘶吼,繼續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軀幹和頭顱,身體極力地後縮,似乎是對着截指骨感覺到極端的恐懼,這樣的恐懼已經遠遠超過了進食和攝取能量的本能,而隻是想逃離。
但它的頭顱卻死活無法脫離這兩根金屬。
蹦——
喪屍生生地将它的頭顱和脊骨分離,一截脊椎生生地抽離出來,血管皮肉斷裂,身體向後退去之後重重地砸到地上,而那顆頭顱落了地,眼裡隻剩下對那截指骨的畏懼。
它就這麼硬生生地把自己拔死了。
或許也不準确,畢竟對于人類而言,喪屍本就不是活物。
宋雲宇把這截指骨輕輕放了回去,鎖好密碼箱,若有所思。
這間地下室就像一座地牢。它陰森,華麗,機密,守衛森嚴。
宋雲宇,宋家。
他閉上眼,再睜開,眼裡一片森冷,低聲自語:
“秦慕棉,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