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心中如同亂麻，種種猜測褪去，隻餘下一種，木行雲，他也是……

“我是。”

像是明白他心底所想，木行雲開口道。

江逸蓦地看向他，絲毫未掩飾自己眼底的驚詫。

木行雲看着他呆住的樣子，伸手與他交握，與他四目相對，再次重複，“江逸，我是。”

木行雲見他不說話，握着他的手緊了些。

“我并非有意瞞你，”木行雲頓了一下，接着道：“隻是不知如何開口。”

江逸嗓子有些嘶啞，“所以就借今日拍賣來告訴我？”

木行雲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暗示。”

江逸：“……”

“那你可知，這是書中世界？”江逸聽見自己問道。

木行雲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搖搖頭。

江逸：“…這是什麼意思？知道又不知道？”

“這裡是又不是。”木行雲答道。

江逸下意識皺起眉，有些疑惑：“嗯？”

木行雲并未立刻答話，伸手撫平了江逸眉心，接着說道：“這裡嚴格意義上來說并非那本已經寫完的書中，而是，”他頓了頓，接着道，“你也可以理解為書中，不過是正在書寫的一本書。”

“有何不同？”答案呼之欲出，江逸懷揣着那個念頭問道。

“一切可改。”

咚。

一錘定音，樓下的第一件賣品已經拍出。

“麗娘賀吳公子得寶—瓊山圖，請随小二去樓上。”

清麗的女聲響起，樓下嘈雜的聲音繼起。

江逸定了定心神，像是不經意般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又是什麼時候穿過來的？”

木行雲眼也不錯地盯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答道：“從始至終。”末了，他接着說，“江逸，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在。

這話江逸并不陌生，木行雲跟他說過很多次。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江逸靜了靜，輕聲問道：“如今為何又同我說？”

“不告訴你，不止是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講，也是因為我說不了。”木行雲看着江逸神色變得有些淡，心下有點慌急，牽着江逸的手扣進指縫，力度有些大。

江逸愣住，說不了？他想起了那本隻有他一人可見的無字書。

“我前些日子才找到法子，這才能夠跟你講。一一，并非我故意隐瞞，你信我。”

木行雲語氣裡帶了些急迫與不安，手指愈發用力，捏得江逸有些疼了。

江逸看着木行雲的眼睛，眼尾氤氲着似有淚意，故意強撐着冷硬的語氣一下子和他的心底一樣，倏地軟了下去。

良久，他歎了口氣，溫聲道：

“……沒有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