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好粥,王嬌月給許知予盛了滿滿一碗。
端來,輕輕放在桌上,看許知予還在睡,一瘸一跛地去喚她起床。
“官,官人,該起來吃飯了。”唯唯諾諾,怯生生的樣兒。
其實許知予一直沒睡,發生這樣的事,她怎能睡得着?雖然她是随心之人,但她還沒這麼心大,她一直在想這前因後果,可哪有什麼前因後果?
聽到嬌月的輕喚,許知予奮力起身,遲鈍恍惚的眼神明顯一亮,吃飯麼?嗯,是感覺肚子空撈撈的,想起原主已有兩日沒進食了,一聽到‘飯’字,肚子立即就咕咕叫了起來。
許知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可不是死腦筋之人,事到如今,隻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說了聲‘謝謝’,攏了攏衣襟,也不遲疑,徑直下了床。
來到桌前,坐下,趴在桌上,脖子特意向前伸了伸,看隻有一個碗,疑惑:“怎麼隻有一碗?”
嬌月身子一震,第一反應她是又要說自己偷食,立馬跪下,眼神看地,怯怯道:“官,官人,您先吃完這碗,奴家再給您盛。”
欸?許知予模模糊糊看到那個身影,知是誤會了,輕咳一聲,“诶,你慌張個啥?我就是想問你——”
話還沒說完,嬌月更加惶恐,低埋着頭,“官人!奴家真沒偷食,所有的粥都還在鍋裡,奴家是一粒米都還未曾食過。”身體瑟瑟,表情惶恐。
許知予突然反應過來,哦,原來原主一旦吃不飽,就會罵王嬌月偷食,而明明每頓的米都是她自己取的,就那麼點點米粒,能煮出多少飯,她自己還不清楚?
說她偷食,簡直無理取鬧!
許知予心中一陣痛惜,欲要上前扶起,又想起王嬌月對原主的恐懼,搖搖頭作罷,隻道:“你快起來,我沒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問你的飯呢?”
嬌月遲疑,我的飯?可哪回不是等你吃完放碗,剩下我才有得吃?你還說這是規矩,此刻又在裝什麼?嬌月心裡想着,嘴上卻道:“奴家不餓,等官人食好了,奴家再吃。”
哪會不餓的,她同樣兩天沒進食了。
“不是,你誤會了,快起來,我們不興這些禮數,我的意思是,你去把你的飯盛過來,我們一起吃。”吃飯大家一起啊,不管以前如何,如今是她占了這身體,現在就是她許知予了。
自己一個吃現成的,還不讓别人上桌吃,這不是她這個現代人能做幹出來的事。
既然她來了,所謂的規矩就該改一改了。
再說,家裡就她兩人,不但分開睡,還分開吃,這多生疏?這原主真是病得不輕,許知予心裡暗罵。
王嬌月茫然無措,瑟縮着,心下思量着許知予的意思,真讓她過來一起吃?這三年來可是頭一次,她不确定這是真的還是許知予又要作什麼惡。
她佯裝沒有聽清,一臉茫然狀。
許知予坐着,端起眼前的米粥,湊近聞了聞,是小米粥,她是真餓了,還挺香,咽了咽口水,“快去呀,我等你。”
然後真就放下碗,等着了。
許知予一臉的期待,暫時放下一切,等吃飽再說吧。
在确定許知予真是讓自己去端粥後,王嬌月這才慌忙起身,“哦!哦!好!我這就去。”
且看這人又要玩什麼鬼把戲吧,不順着他,指不定又要幹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搓着手闆,許知予耐心等着,也不時向門口望上幾眼,能有口現成吃,她感謝王嬌月還來不及呢,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裡,定然少不了王嬌月的幫助,自己得對王嬌月好才行。許知予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不多會兒,王嬌月端着一碗米粥進來,站在桌前,“官人——”,沒允許,她可不敢坐,平時她都是在竈屋裡吃,從來沒上過桌子。
感到模糊身影一直站着,許知予側着耳,“過來了?快坐,我們吃飯!嘿——”先抛開煩惱,開心吃飯!
咦?他居然笑了,王嬌月當場愣怔,又聽到讓她坐,一切仿佛夢中,很不真實。
啊不,不不不,即使夢中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至少她從沒夢到過。
“快坐呀~”
聽見催促,嬌月這才繞過凳子,坐在許知予的對面,輕咬着唇,眼神怯怯,就挂了一點點凳子邊邊。
好在家裡還有兩張條凳,許知予看不清,詢問道:“坐好了嗎?”
“嗯~”怯柔地應了一句,捧着碗的手不自然地在哆嗦。
平時沒原主的喚,嬌月會盡量避開碰面,現在突然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她真挺緊張。
“那把你那碗飯給我看看。”許知予想起以前每次吃飯都是先緊着原主吃,她好奇王嬌月那碗飯如何。
伸手,示意嬌月把她的米粥給自己瞧瞧。
既然要變,就從這頓飯開始吧。
王嬌月心中一凜。
果然,搞這麼多過場,說到底就還是不信任她,還是認為她偷顧着自己吃了,呵,呵,要看你就拿去看吧,要吃你就拿去吃,于是将手中那大半碗米粥推到許知予的跟前,面色冷了冷。
許知予看不見嬌月的表情,也沒多想,接過碗,湊近,蹙眉,怎隻有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