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予伏案,朦朦胧胧抓起那纖細的指尖,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找準位置,寸關尺,三指輕輕扣上手腕。
望聞問切,‘望’她是不行了,所幸閉上那蒙了一層薄薄白翳的桃花眼,她要沉下心來,仔細為嬌月診脈!
當指尖碰觸到那瑩潤白皙的手腕時,嬌月身子一震,手臂微微一顫。
感受到那一顫,“對不起,我的手有些涼。”許知予将手收回,用力來回搓了搓,搓熱手闆。
“沒,沒關系。”心慌,不确定她想幹嘛。
其實許知予的手挺暖的,隻是被她一碰,嬌月莫名有些緊張。
“好,手放平,不要緊張,放輕松。”指腹再次輕輕搭上手腕,尋到脈搏,閉上眼,細細感知着。
這脈象深沉,緩慢,稍難觸及,許知予稍加大了些力度,辨證是一件非常嚴謹的事,許知予一臉嚴肅,一瞬間,那老中醫的氣質就上來了,沉穩。
呆望着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感受到那指腹的輕輕摩挲,嬌月臉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慢慢暈開,微低着頭,輕咬紅唇,撩了撩耳前的碎發。
‘他’不會真懂診脈吧?
不,不會,那些老大夫診脈時手腕下都會放個脈枕,‘他’不用脈枕,是不是有點假把式?裝都裝得不像,但看許知予一臉認真,也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着,且行且看吧。
許知予一邊調整按壓力度,時重時輕,細細感知脈搏的跳動,眉頭一會兒收緊,一會兒又舒展開來,不時點頭,嘴裡偶爾‘嗯哼’兩聲。
見她如此,王嬌月一時還緊張起來了,眼神不自覺放在了那扣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手指細長,指節分明,手背上,一道一寸來長的血色傷口,是那麼顯眼。
約莫過了五分鐘,許知予才舒展眉頭,緩緩擡起手指。
通過診脈,許知予基本已掌握了嬌月的身體狀況,但她還需要再整理一下思路,腦袋思考着藥方的加減調配,閉目不語。
嬌月望着許知予,一雙杏眼如望穿秋水,咽了咽口水,這……?
這如你去醫院看病,醫生問完你症狀,然後沉默了,不緊張都不行。
王嬌月此刻就是這種心情,雖知道并不會醫術,但情緒到這裡了,還是緊張地想要知道結果,想問,又不知要如何開口,巴巴地看着一臉嚴肅的許知予。
嗯,這個家連支筆都沒有,主打一個‘窮’字。
好在原主還上了兩年學,識得字,許知予用手指在大腿上默寫着,現代習慣了用‘克’做計量單位,現在得換算成‘錢’,當歸三錢、元胡二錢,白芍二錢……,心中方子漸成。
這種嚴肅認真狀态下的許知予,讓嬌月很陌生,小腦袋瓜在想,莫非說的老神仙是真的?真會了醫術?自己身體還好吧?想着竟更緊張了,右手扣住左腕,那是剛才被許知予觸摸過的地方。
整理清楚,許知予緩緩睜開雙眼。
“嗯,好——,嬌月,你不用擔心,你的身體整體良好,但脈象偏沉,說明你長期營養不良,貧血比較重,有些許寒淤之症,想必你平時經.期,哦,不,應該是月事,月事是不是不太準時?量還偏少?色澤暗紅?”作為醫者,許知予很專業,一本正經。
王嬌月一聽,臉刷地一下紅得像顆熟透的紅番茄,這人在說些什麼呀?怎麼把脈還把到那事上去了,還當着自己說出來,羞不羞呀,“你,你胡說些說什麼呢……”羞死人了,嬌月猛地站起來,憤憤地抓起桌面上的碗筷,撒丫子就跑。
整個人心咚咚直跳,臉又紅又燒。
“欸——你跑什麼呀?”許知予不明所以,望着那身跑開的倩影,什麼情況嘛,是我說錯什麼話了?也沒有呀,女生有點這些小毛病不是很正常,本醫可以調理呀~。
不過也不去追,而是乘機在藥材寶庫裡兌換需要的藥材。
對着虛空點點。
當歸,元胡,紅花……。
王嬌月一口氣跑進廚房,俏臉脹得通紅,連耳尖都紅了,氣呼呼地将筷子拍在竈台上,“哼!”都什麼嘛,氣得直跺腳,又羞又憤!
自己又被這個混蛋戲耍了,可笑,自己還真讓‘他’把脈來着,可惡!可恨!
一下子眼眶包着眼淚花花。
情緒翻騰,想哭,混蛋!就知道不會安什麼好心,委屈巴巴。
對此,許知予卻全然不知,還一心想着治療方案和每天的兩百點愛心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