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為氣極的,便是此時站在嚴律身邊的莫尚書了。
他喘着憤怒的粗氣,不悅道:“未抓住刺客,尋了個冒名頂替的?呵呵,嚴律,你才進入朝堂幾年?就這麼無法無天,當着皇上和太後的面,胡謅瞎掰了?!”說到這兒,莫遷氣急敗壞地沖着腳邊匍匐在地的刺客,結結實實地踢了一腳:“你昨兒不是說,這都是你個人心懷不滿,故意來挑釁行刺的嗎?!你不是确認過供詞,還摁了手印兒的嗎?!這會兒怎麼啞巴了?!”
刺客就像是癱軟在地磚上的爛泥,咬着一口昨夜打碎了的血牙,不論莫尚書怎麼罵,他都不肯再多說半個字。
嚴律的嘴角冷冷地扯出一絲譏笑,卻隻是看着龍椅上的皇上,連眼神都沒有給莫遷半分。
“剛才嚴愛卿所言,确實讓朕心頭恐慌,”見殿内陷入一片僵局,皇上再度轉過身去,對着珠簾後頭的太後,躬身請命道,“母後,為了避免萬一,兒子請求派人,将所有人全部徹查。”
“若是都有罪,難道,皇帝覺得,一個大臣們都不留嗎?”太後慢聲慢氣地道:“不如,這事兒就算是給所有人一個警戒,就當所有人的腦袋,都記上一筆。至于這個刺客,這會兒審不出來,那就接着審,接着打!打到他招供為止好了。”
皇上微微一怔,卻根本不敢反駁什麼,他隻能道了一個“好”字。
卻在此時,太監通傳:“四殿下到!”
今兒是審問刺客的大事,燕湛竟然這會兒才到,可真是奇了。
可燕湛進殿之後的開口所言,卻又讓衆人覺得,他似是有備而來。
因為,他說:“父皇,老祖宗,兒臣昨兒搜查四處時,發現了這個。”
說罷,他讓一旁的太監,将手中的物什呈了上去。
皇上先接過來瞧了,本是略有平靜的心,頓時大怒了起來:“這是在哪兒找到的?!”
“昨兒,這刺客正是用這個,行刺了父皇和老祖宗。”燕湛一字一句,如實道:“這飛镖射出去的方向極遠,兒臣是在藏書閣前邊兒的一處回廊頂上,發現的。”
見皇上是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在場的所有人都好奇了起來。奈何這飛镖太小,衆人伸長了脖頸,都瞧不見個真切。
皇上早已恐慌至極,可這會兒,他竟是遲疑了許久,都沒有将這飛镖遞給珠簾後頭的太後瞧。
一時間,太後略有些心急地道:“是什麼飛镖讓皇帝如此不悅?拿來給哀家瞧瞧。”
隻見,皇上十分為難地站起身來,想要将飛镖遞過珠簾後頭,卻始終遲疑。
“怎麼了?”太後的聲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嚴:“拿來!”
皇上依然沒有什麼動作,似乎,他十分為難。
就連珠簾後頭的甯瓷,都瞧出了皇上的局促不安。
“甯瓷,你去拿。”太後冷聲道。
甯瓷剛點頭道了個“是”,卻見皇上繞過珠簾,從一側緩慢地,艱難地,走了過來。
他恭恭敬敬地将那枚飛镖雙手呈上,遞到太後的眼前。
是一枚六角星形狀,中間雕刻着一隻展翅翺飛的金色大雕!
由于昨兒夜裡,燕湛已經提前将這枚金雕飛镖給太後看過了,因而這個時候,太後的心底,沒有半分的波瀾,甚至是,她的眸光中,也沒有些許的異樣。
倒是此時,站在太後身側的甯瓷,她瞪大了恐慌的雙眸,震驚地瞧着皇上手中的這枚金雕飛镖,駭得心頭大震,天旋地轉。
這……
這個金雕飛镖……不就是爹爹口中所言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