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說就自己說。”
張大爺噔噔噔的抓起門背後的傘就出去了。
推門時,手在冰冷的門把手上凍得直哆嗦,嘴卻沒閑着,“你當小沈像你拈輕怕重啊!”
程歌充耳不聞,咬了口包子在嘴裡慢慢咀嚼,轉頭問李淑芬,“待會還打牌嗎?”
“打。”李淑芬鬥志昂揚,“反正回宿舍也睡不着。”
沒有電,老覺得宿舍陰森森的,前兩晚時不時還有貨車燈晃過,這兩晚啥都沒有,就剩她跟李春梅躺在床上翻身的聲音,太安靜了。
程歌點頭,“行。”
張大爺哼哼,門往後一甩,頭也不回的走了。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張大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進門就哈氣,“小沈答應了。”
茶幾邊摸牌的四人敷衍的‘哦’了聲,連頭都沒擡一下,把他當空氣似的。
張大爺憤怒的收了傘,顧不得雙手沾了雨水,人往黃元泰身邊一蹲,屁股一扭,直接把黃元泰擠下了凳,“我玩兩把。”
“我剛玩呢。”黃元泰站起,“等我玩兩把再說。”
“這麼黑的光線,你看得清嗎?我來。”
張大爺迅速奪走他手裡的牌,腳勾住旁邊凳子拉過來,“你坐邊上看我玩。”
黃元泰扁扁嘴,一臉不情願。
張大爺威脅,“還要不要我給你換床單被套了?”
黃元泰年紀大了,做事手老顫抖,鋪床單的話,床單永遠皺巴巴的。
思及此,黃元泰乖乖坐去旁邊看他玩。
吳建英洗碗,吳建華丢下筷子就上樓去了,整個活動室,就剩張大爺的聲音在耳邊萦繞不散。
“你看看牌啊,他都出5了,你還不出A,想啥呢...”
“人家上一張梅花就出完了,你咋還打梅花啊...”
“你他媽會不會玩啊,人家走AK,你還出10,沒其他牌是不是?”
他情緒一來,一聲比一聲大,到最後,李春梅都被他吼暈了,嗫喏道,“我就最後一張黑桃了,有啥辦法?”
“那你剛剛怎麼不走?”張大爺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老子黑桃Q最大你沒看到啊...”
“我以為是淑芬的黑桃Q。”
“......”
本想消磨時間,被張大爺一怒斥,再好的興緻都沒了,程歌把牌一推,“算了,不玩了。”
張大爺不服。
程歌她們已經到6了,而他們還在3,不玩的話,他們不就輸了?
“接着來。”他踹黃元泰,“你去對面。”
黃元泰被他罵出心理陰影了,堅決不去,“我上樓睡了。”
李春梅也趕緊起身走了,“對對對,明天還要幹活,該睡了。”
牌局就這麼散了,張大爺意猶未盡,“不行,必須把棋牌室的麻将桌搬過來。”
“随你。”
程歌同他們一起上樓,樓道過風,開口風就往嘴裡灌,戴着口罩也不管用,她盡量走在張大爺身後。
到了三樓,張大爺習慣性的提起手電筒照了下走廊。
太黑了,走廊顯得有些空曠,每晚上樓,他心裡都毛毛的。
見走廊一切正常,這才跟黃元泰往宿舍走。
走了兩步,感覺身後的手電光跟着,不由得回頭,“這是三樓!”
“知道啊。”程歌捂着嘴,“我就不能走三樓了?”
“......”張大爺扯嘴角,“你他媽有病吧。”
“關你屁事。”
張大爺拉住黃元泰就走,半個字都不想說。
本以為她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可直到他們進了宿舍,程歌也沒開口說什麼。
趁黃元泰去衛生間拉屎,他偷偷把門推開一條縫,探出頭去。
黑不隆冬的儲藏室門前,她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捏着鑰匙往鎖裡插。
怕她發現,張大爺瞅了一眼就縮回頭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