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說電影了嗎?”這快成了最近街邊最流行的話題。
“電影?你是說城南街那家新開的店?我不去,什麼東西會免費啊,一定是要把人偷偷賣給西邊礦場裡挖礦!”那人又高又瘦細若麻杆,攏着袖子撇嘴,引起了衆人一陣哄笑:“就你?沒挖兩下就得折了,還不夠賠本的。”
趙逢濤顧不上聽周圍在讨論什麼,他步履匆匆,向着悠然電影院走去。
他還是決定要來看一眼這個電影。自從發現電影并不像他開始想象中的那樣低俗,反而有些與衆不同後,趙逢濤就總是時不時想起同窗們的讨論。他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做學問的效率還不到平時一半。
堵不如疏,這是趙逢濤早就明白的道理,他壓抑自己太久了,趙逢濤小時是好奇多動的性子,自從來到這裡的書院,他就不敢再像小時候那樣調皮,更不敢亂花一文錢,這裡的束脩對家中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他怕辜負了家中期望。更何況今日先生也沒有說電影不好,于是趙逢濤想趁電影還免費時來看一看這新鮮東西。
沒辦法,他太窮了,一身儒衫洗得透光,東一絲西一絲地仿佛再過一天就要破了,電影院發放的廣告紙也被他用來練字,不想寫在人臉上的趙逢濤将紙背面寫得密密麻麻。
到了電影院門前,趙逢濤卻有些膽怯,畢竟鹭鸢發廣告時說的憑廣告單入場免費,而他的廣告單,已經被塗的快要看不出本來的樣貌了。
“快快,孩兒他爹,今天是最後一天免費了,趕緊的呀,二嬸子說這戲可好看了呢。”旁邊一家三口着急地越過趙逢濤奔向電影院,一場電影一個多時辰,晚了就要摸黑回家了。
趙逢濤連忙側身讓他們先通過,見他們進門時并沒有手持廣告單,趙逢濤遲疑地走了進去,果然并沒有人檢查,寫着收銀台的高台旁,隻有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少女維護着秩序。
通過昨天的宣傳和看過電影的人的讨論,今天的觀衆很多了,電影幾乎沒有間隙地播放,負面情緒堆積得有些超出鹭鸢和疚餘歸身體的自主吸納速度了。特别是疚餘歸,他是人類的身軀,經脈被撐得生疼,急需盡快突破,故而兩人一人一間包廂突破去了,留在前台的隻有曲悠悠和肆鐘。
好累,曲悠悠一邊安排大家先出後進,避免踩踏,一邊痛苦地抱怨,失策失策,她單考察過這座小城一般不會有修真者出現,暴露的可能性很小,沒留意魔族也會有被魔氣撐住不得不閉關的情況啊!
沒有人用,曲悠悠隻能親自上場。負面情緒還好,身體會自動吸收,可正面情緒就慘了,靈魂還不能一下子接受這麼多情緒值,曲悠悠也不敢在肆鐘這個疑似細作的家夥面前吸收,隻能保存住一部分,眼睜睜看着另一部分正面情緒消散在空中。
得想個辦法解決了…曲悠悠心中哀嚎,如果有個什麼空間可以專門存放這些白光該有多好!可惜這個世界雖然有芥子空間這種玩意兒,卻隻能存放有實體的東西。
趙逢濤平時并不怎麼外出玩耍,隻在茶館裡聽過幾回書,他愛聽書,卻苦于囊中羞澀,幾碗粗茶都要思慮再三,故事也聽得颠三倒四,經常需要自己猜測着彌補空缺。第一次看到電影他自然大為震驚,這也是自他來到書院後第一次完整的聽完與各種典故無關的故事。直到電影結束後,他仍然沉浸在劇情中,懵懵懂懂跟着衆人向外走去。
“啊!”“抱歉”
趙逢濤一時不察,竟與人撞在了一聲,他連忙拱手緻歉,隻是回過神來,他才發現面前是一位淚眼模糊的女性。
“姑娘,你别哭,是不是撞疼你了,是小生唐突了!”趙逢濤吓得手足無措,看着女子梨花帶雨的樣子趕緊從身上找了半天,最後隻在袖内發現了自己用來随身攜帶閱讀的一本書冊,那書冊是他省吃儉用才好不容易買下的,被保護的極好,此時看女子袖子已被淚水完全浸濕,趙逢濤腦子一抽,将自己珍貴的書冊雙手奉上:“若姑娘不嫌棄,用它擦擦眼淚吧。”
那女子呆呆看着遞到面前的書冊,又看了看躬身身子不敢直起的趙逢濤,不由得莞爾一笑:“你這書生,怎麼這樣呆,書本也是用來拭淚的東西嗎?多浪費,也不舒服…咦?”
趙逢濤羞得滿臉通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傻事,又想要道歉,可面前女子卻顧不上理他,口中念念有詞:“有人賣吃的,有人租凳子,那,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賣方巾手帕呢?什麼年紀的女子也不想哭花了一張臉回家啊!若是能将成本再降一些…”
她想得出神,完全忘記了身旁的趙逢濤,嘀嘀咕咕比比劃劃地走遠了。
“姑娘…”趙逢濤伸了伸手,又驚覺似乎沒有什麼應該與女子交談的,又讪讪放下了手。
他順着剛剛女子指過的地方望去,這才發現這裡竟然與之前截然不同!
城南街之前也不能說不繁華,可多是些酒樓飯莊布店當鋪等大店,這也是曲悠悠最開始選在這裡的原因,其他街道的規劃中,鋪子門面都太小了,裝不來這麼老些觀衆。也正是如此,小商販極少,大家都有了共識,這裡都是品質高但是很貴的東西,想要買針頭線腦,得去城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