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理灰頭土臉,說起來他也算經曆過風浪,這次卻意外在衆人面前失了理智。
當紹思景說要來看電影時,阿理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是不以為意,以為這次跟之前一樣,紹小公子就是為了看一看(包一包)新來戲班的美人兒。
可不曾想,這電影竟與他以為的不同,雖然開始時他一眼就看出這影像并非真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半透明的,就像師傅提過的低級幻術,甚至暗中戒備起來。即使後面經過吳英虎和侍衛們的提醒,阿理也認為不能掉以輕心,在衆人或驚歎或暢快的呼聲中,阿理始終手扶長劍,随時戒備。
但這種戒備不是讓自己投入劇情然後跑去組織衆人撤退并救火的!阿理懊惱,特别是看到被自己扔進小溪裡的紹思景和砍了一地的竹子的時候…
“紹!理!”紹思景此時早已沒有了翩翩公子的模樣。心愛的扇子扇骨都斷了不說,他被阿理毫不猶豫地扔出,整個人摔坐在溪水裡,衣衫浸水,淩亂不堪,說是被山匪打劫過也有人信!甚至他現在都站不起來,這小溪做得逼真,裡面還有不少鵝卵石,尾椎與鵝卵石直接接觸,痛得他五官扭曲,隻能瞪向面前呆頭呆腦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阿理。
阿理這才如夢初醒,上前一步将自家雇主扶起。紹思景沒好氣地一扇敲在他頭上,泡開的扇紙沾在阿理頭上,好笑的樣子多少撫平了一點紹思景的怒氣:“愣着幹嘛,給我用那個什麼靈氣烘幹啊。”
“公子…這,這不好吧…”阿理冷硬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泡在水裡的時候還好,室内水即使是涼也并不刺骨。但離開了水面,再被氛圍風一吹,紹思景頓時打了個哆嗦:“别說你不會啊!我都看見好幾回了,你洗完澡就自己烘幹頭發。你這是什麼眼神,難不成真讓本公子濕着褲子走在街上不成!”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這群公子哥可沒學會給别人留面子。吳英虎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一雙大手拍打着阿理的肩膀:“有這種本事就快給你家公子用上吧,不然人家還以為他尿了褲子呢!”
阿理騎虎難下,隻能一咬牙:“這可是公子你主動要求的。”
運起靈力,騰騰熱氣從阿理身上泛起,引得不少人啧啧稱奇。阿理也隻是練氣修為而已。奈何這裡地處偏僻,修士稀少,但凡有點能力的修士不是要去大城市闖蕩,就是被官員們招攬,在座的又多是商賈之子,否則也用不上巴結吳英虎一個縣尉的兒子,故而阿理這一手在大部分人眼裡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隻是馬上,紹思景就笑不出來了。他隻見過阿理自己烘幹自己,想當然的以為阿理隻需要運功便可隔空讓自己也熱乎起來。可阿理卻一把抱了上來,将紹思景抱了個滿懷。
“你你你,放肆!”紹思景在衆人更大聲的哄笑聲中被燙得跳腳。
在阿理運氣的第一時間,店内幾隻魔同時扭頭,視線銳利地望向特色廳的方向,仿佛要洞穿牆壁。
低階修士們無法在高階的魔族眼裡遁形,從他們進門起就鹭鸢就一撸袖子跳了起來,就差大喝一聲:“砸場子的來啦!”被曲悠悠硬摁了下來。此時更是激動,翻手就要幻化出本命武器戰鬥,這次是被身邊的肆鐘攔住的,他沉默地搖頭,示意對方看向曲悠悠。
曲悠悠注意力根本不在這裡,反正這幾個綁在一起不夠鹭鸢一個魔打的,并且電影院裝修之初便讓肆鐘埋下法陣,金丹修為都未必看得到建築裡魔氣。至于建築,打壞了就讓他們賠。
沒有幽王的指令,鹭鸢也隻好悻悻放下胳膊。
紹思景不知道,差點他就要在丢人+“濕身”之後再挨一頓揍了。電影廳内充滿了快樂的氣息,紹思景本以為他會沒有心情再看電影,衆人也的确玩鬧了好一陣。但當電影中的主角們一個一個聚集起曾經的受害者們,向幕後黑手複仇時,現實中的少年們早已安靜下來,半黑暗的環境中,分不清是誰的聲音:“殺啊!殺了他們!”
“好!幹得漂亮!”
不過他們也沒有激動太久,看到盧念安倒地,吳英虎第一個跳了起來:“怎麼回事!他死了?”
他情緒激動,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在确定盧念安一直到黑屏都沒有站起來後,吳英虎無心看完演職人員表,風風火火沖了出去。
兩個侍衛緊跟而出,原本跟着吳英虎一起來的幾個少爺卻猶豫了。一部分人糾結之後跟了上去,一部分人看着還在繼續的留影站起來後又咬咬牙坐下想要看完。
紹思景就是留下來的那一批。他的心裡充滿了疑問——吳英虎不是說留影是記錄發生過的事情嗎?那這個演職人員表是什麼,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應該是像普通戲劇一樣,是由人飾演的吧。
“請問這留影是誰留下來的,”吳英虎沖到前台時還算禮貌,說着說着便激動起來:“可是那位叫徐風鹂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