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辦公室的門,新來的會計小宋正在埋頭苦算。他沒想到,這裡的賬目雖然沒有整合,但是意外的清晰明了。
如果是剛開業那會,他絕不會有這種錯覺。那時候的各種支出到電影放映時的小食收入,幾個魔族都是随手記在各自本子上,毫無章法,亂七八糟,甚至鹭鸢同學幹脆一半都沒記,美其名曰,記在腦子裡。當晚上曲悠悠想要整理一下的時候隻覺眼前一黑,根本不知道那堆鬼畫符是什麼。還是曲悠悠多年報銷經驗加持下,整理出了記賬模闆,勒令衆魔整改,并暗暗發誓一定要招個會計,以及回到現代再也不嫌财務事多報銷麻煩了!
看着小宋埋頭苦幹,曲悠悠有了想法。“疚餘歸,再貼一張招聘啟事,”既然不知道東陵王是想要在人界搞事還是覺得肆鐘沒有獲得有用情報想要換人監視自己,那就給他們機會試一試:“招聘安保四人,服務員四人,保潔兩人…再問問小宋,一個人整理是不是太費勁了,再招一個夠不夠,不夠就招倆。”
鹭鸢立馬竄了過來:“殿下招這麼多人做什麼呀,我們還不夠嗎?”
曲悠悠面色緩和,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們自然是有其他事情要做。”
自從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魔氣已經遠超鹭鸢和疚餘歸,曲悠悠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終于不那麼緊張了,隻是肆鐘…他畢竟是東陵王的手下。
肆鐘依然是事不關己的樣子,曲悠悠上下打量着他。魔族性格貪婪好勝,在電影院現在的配置中,鹭鸢和疚餘歸都是《鳳凰勾》的主演,自己是導演,電影上映後鹭、疚二人更是借着電影的熱度紛紛突破。若是一般魔族,早就眼紅到滴血,再加上出來後其他魔都有機會試戲新角色,他卻沒有機會,隻能一直陪在以及身邊做一些對魔族來說枯燥又無聊的損失,說不準就要搞點事情。
可肆鐘不同,他竟然全無反應,曲悠悠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像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全憑主人擺布。
若肆鐘是人類,那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令行禁止是多麼優秀的品質。但問題就在于,肆鐘是魔,并且不是疚餘歸這種有人類血統的堕魔人,而是純種的魔族。
能讓貪婪成性的魔族摒除本性,那背後必定是更大的利益在驅使他。
曲悠悠垂眸,肆鐘的作用很強,他不僅能夠隐藏自身,也可以對身邊其他人進行僞裝,但又并非非他不可。對曲悠悠來說,心魔是世界上最擅長隐匿的生物,她自身又是人類,在魔力可以維持自身運轉的現在,曲悠悠暫且沒有暴露風險。
而需要肆鐘幫忙僞裝的鹭鸢……刨除她的好用和曲悠悠對這個第一個跳出支持自己的魔族的好感,鹭鸢也不是非要在自己左右。沒有魔族為自己打工,那就換成人類,更自在也更不容易露餡。即使有一部分工作需要親力親為,也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但曲悠悠多年打工人,這些事情罵着罵着也就完成了,工作對她來說隻是不快樂,算不上困難。
隻是人類總是如此,在陌生的地方更希望有自己認識的人在左右陪伴,可冷血一點想,鹭鸢的支持更多的是對原身的崇拜,若當時發現殿下換了個毫無武力的芯子,鹭鸢也會是将她敲骨吸髓的一員吧。
留着肆鐘,一方面是東陵王至少現在為止态度還算暧昧,曲悠悠不想在不了解對手的時候先撕破臉,另一方面這幾個魔族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表現出背叛的苗頭,曲悠悠暫且用着也順手。所以曲悠悠吩咐疚餘歸時并沒有背着肆鐘,她現在并不怎麼害怕,甚至有種隐隐的期待感,希望雷爆炸得越早越好。
招聘信息貼出去的第一時間,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上次的招聘有多優待大家還曆曆在目,多少後來才得知此事的賬房私下拍爛了大腿,多少人每當走到這裡就要擡頭看看牆上有沒有最新信息。這次又見招聘信息,甭管跟自己有沒有關系,先湊上去再說,萬一呢。
“馮二牛,你不支攤了?跑那麼快幹嘛,不做生意啦?”電影院對面的小商販們老早就有眼尖的看到疚餘歸拎着張彩色的大紙,卻沒想到自己的同行也有去看熱鬧的:“這麼多人,不抓緊支攤賣點貨,真是頭蠢牛。”
叫馮二牛的壯漢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埋頭往前擠,一直擠到最前面,才尴尬地摸摸腦袋,問旁邊的人道:“嘿嘿,這位大哥,能不能跟俺講講,這上面寫什麼啦?”
“不認字還跑這麼往前。”那人嘀咕聲,架不住旁邊一聲又一聲的哀求和高帽,還是洋洋得意地開口念道:“招聘安保人員兩名,工作職責:維護電影院内外秩序……”
他還沒念完,别說工作要求了,甚至都沒念到待遇,馮二牛馬上踮起腳尖,東張西望選了一個人群最薄弱的地方,又是一陣猛擠,很快擠出了人群,将衆人的抱怨聲抛在身後。
“誰說俺傻的,”馮二牛一邊跑一邊得意,“還用聽完,那電影院待遇能差了?”
他搓搓手,湊到疚餘歸面前:“大哥,那個安保俺能幹,不信您試試俺,俺力氣可大,也不笨,俺是第一個過來的呢!”
馮二牛自認為小聲,實際聲如洪鐘,半個大廳都要聽到了,本來正在等着電影入場的觀衆一陣沸騰:“什麼意思,什麼安保,我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