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皮笑肉不笑道:“爺着實好生費了一番心思,隻希望年姐姐千萬要早日康複才好,切莫辜負了爺的一片心意。”
就在這時,遠遠地就看見胤禛腳下生風疾步而來。
乍一看見她們幾個,頓時便是眉頭一擰,冷着臉問道:“你們幾個杵在這兒做什麼?”
李氏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神情之中略帶幾分淡淡的擔憂,“年妹妹冷不丁昏迷一整夜着實叫人挂念,這會兒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咱們姐妹幾個于情于理也該來探望一下才是。”
看見她,胤禛就不由想起了弘時,一時也說不清究竟是惱恨多一些還是愧疚多一些,心情複雜得很,臉色便也随之變得難看了許多。
開口就是硬邦邦的味道,“太醫交代年側福晉需得好生靜養,爾等無事不必前來叨擾,都回罷。”
不明所以的李氏被他這态度弄得心裡陡然一驚,随即就是一陣酸楚悲涼。
爺竟是待那年氏看重至如此地步?
連看都不想叫她們看一眼,不知道的還當是什麼稀世珍寶,恨不能裡三層外三層包裹嚴實藏在胸口裡貼身帶着才好呢。
全然不知她心中的誤會,胤禛說完擡腳就要進院子,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千嬌百媚、語調恨不得山路十八彎的呼喚。
“爺……”
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一瞧,正對上鈕祜祿氏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當即就打了個寒顫。
說實在的,鈕祜祿氏的容貌本就算不得多好,圓溜兒的臉蛋子頂多隻能說是個福氣的長相,加之又因身懷有孕,本就豐腴的身材便愈發臃腫了許多,連帶着眼睛都擠得更小了。
若正兒八經好好兒的倒也還罷了,再怎麼沒心沒情也總不至于過分苛責一個孕婦,偏她要做出這番扭捏嬌态就實在是叫人有些承受不住。
再怎麼清心寡欲生性冷淡,胤禛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骨子裡還是難免重顔色的,這會兒感官能舒服了才怪。
目光再往她那隆起的腹部一掃,想起那個倒黴敗家子不孝子的種種坑爹行為,他這心裡的火氣是抑制不住地“蹭蹭蹭”往上竄。
當即毒舌屬性成功激活,張嘴便斥,“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就将嘴給抿死了别瞎吭聲,捏着嗓子眼兒扭扭捏捏成何體統?喉嚨被誰給掐住了不成?”
“真要實在閑得發慌就在屋裡給你肚子裡的那個多念念《孝經》講講孝道,少出來作怪丢人現眼!”
鈕祜祿氏驚呆了,随即臉頰爆紅猶如火烤,眼淚瞬間就噼裡啪啦掉了下來。
再怎麼厚顔之人,此時此刻也難免該覺得羞憤沒臉了,更何況鈕祜祿氏還一向十分在意“臉面”二字,當即就拿帕子捂了臉跌跌撞撞跑遠了。
眼看李氏和鈕祜祿氏都沒讨着什麼好臉色,其他人也再不敢吭聲了,忙不疊告退拔腿離去,隻生怕遲一點就輪到自己丢人。
彼時,院子裡頭的年婠婠已然得知了外頭發生的一切。
丫頭講得是繪聲繪色眉飛色舞,她聽得卻是愁容滿面欲哭無淚。
就說那股莫名其妙的違和感究竟是打哪兒來呢,打死她也想不到,她竟第二次穿越了,還穿成了大名鼎鼎的雍正帝的後宮之一。
莫非她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
可若當真是什麼天選之子,又為何偏要将她送到這惱人的清朝?
哪怕這具殼子是傳說中雍正帝的真愛,可這是清朝啊!
清朝姑且勉強就算了,偏身份還是個小妾!
而且還是個病恹恹、不停生孩子生一個死一個的倒黴催小妾!
她努力了三百多年修煉來的成果,就換了這麼一個身份?
想着想着,年婠婠不禁悲從中來,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可甭提多委屈了。
可巧胤禛一腳踏進來,一見這情形頓時一驚,忙大步上前,“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年婠婠淚眼朦胧地看向他,猝不及防就被他锃亮的半個腦殼兒給閃了眼,一時哭得愈發大聲了。
美人的眼淚總是叫人情不自禁心軟憐惜,更何況這個美人還是他最喜愛最惦記的美人,是曾經為他孕育過幾個子嗣最後甚至搭上自己性命的美人。
那是他心中不可言說的遺憾與悲痛。
饒是冷面冰山轉世,這會兒胤禛的心也被她哭得揪了起來。
眼看她哭得說不出話來,那一雙淩厲的丹鳳眼便掃向了旁邊的一衆丫頭嬷嬷,“你們來說說,你們主子究竟是受了什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