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一直自負比嫡福晉更得寵,甚至如今四爺膝下唯一僅存的一兒一女都是她生的,她卻也仍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得到與嫡福晉一樣的待遇。
或許實在被逼無法,她求一求也能得到些幫助,但要四爺主動開口……還是别做夢了,終究是不同的。
李氏不禁嗤笑一聲,先是順着旁人的話言不由衷地捧了烏拉那拉氏一嘴,又忽的槍頭一轉對準了吃茶看熱鬧的年婠婠。
“前幾日年家送嫁妝入府時可是叫人狠狠大開眼界一回,那才是正兒八經的十裡紅妝呢,滿京城扒拉扒拉也不定能有幾家肯給姑娘置辦一份這樣豐厚的嫁妝的,可見年家的家産之豐厚必定難以想象,應是沒有那層煩惱吧?”
年婠婠微微眯起眼,放下茶碗拈起帕子優雅地輕沾嘴角,嬌嗔道:“李姐姐才關心完福晉又來關心我,這般總愛替人操心的模樣真真是像極了我額娘,莫名叫人心生親近呢。”
李氏的臉“唰”一下就綠了。
什麼樣的人才總有操不完的心?可不就是那些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嗎?
整日裡操心這操心那,沒個消停的時候。
偏這人還似生怕她聽不懂一般,竟明晃晃拿她與額娘那一輩相提并論起來,愣是戳得人心窩子疼。
作為滿後院最年長、甚至比四爺還要大兩歲的女人,李氏最是厭煩旁人提及年歲相關,更對“老”這個字眼深惡痛絕。
可今兒才短短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年婠婠戳了兩回——尤其這還是搶了她寵愛的新歡、青蔥水嫩嬌豔欲滴的新歡!
再是怎麼能忍也止不住要冒煙了,那臉色就跟活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壓都壓不住。
這下便連烏拉那拉氏都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低頭用帕子掩唇稍作遮掩。
因今日還有事要忙,烏拉那拉氏便未曾多留她們,一盞茶喝完便擺擺手将人都打發了。
才一回到菖蘭院,玉嬷嬷便憋不住歎道:“今兒您是否太過鋒芒畢露了?那鈕祜祿氏肚子裡還懷着呢,無論是男是女也總是金貴的。”誰叫四爺膝下荒涼到叫人心酸呢。
“唯一僅存的那兩根獨苗苗又都是李側福晉肚子裡出來的,更何況先前既然她能得寵那麼多年,想必自有一份情誼在,您這般打臉……”
年婠婠卻滿不在乎。
她又不期待四爺的寵愛,便是覺得她不好不喜她又如何?
總歸她又不曾做什麼惡事,背後還有年羹堯杵着呢,那四爺還能因為她嘴上不饒人就廢了她的側福晉身份?
這點小事完全不至于,甚至根本不會影響到她好吃好喝,頂多是影響一下男人的感官罷了。
無所謂,根本無所謂。
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面對玉嬷嬷的擔憂,年婠婠也隻一臉不以為意地冷笑道:“前頭才戳穿了嫡福晉的窘境,後腳立馬跟着誇我的嫁妝感歎年家家底兒豐厚,這究竟是安的什麼心?打的什麼壞主意?”
“人都欺負到我臉上來了,我還能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