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條不過是魆的一小部分，它個頭極大，就是姜照和謝家姐弟疊起來都未必有此魆的一半。

它的手腳都是藤條，肢幹部分類似樹幹，頭的形狀類似人類，但眼睛的部分空缺，像是千年枯樹。

謝明月在防護罩碎裂的一瞬間就執劍飛躍而出，謝明珠也趁此機會拉着姜照躲在一旁。

“怎麼會是魆呢？”謝明珠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我本想傳信出去，但是如果等援兵趕到，我們怕是連骨灰都不剩了。雖然以前聽說過關于魆的事情，但就算是謝一應該也是第一次應對。”

“它的藤條能再生。”姜照觀察謝明珠的動作，她應該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攻擊的重點集中在了軀幹和頭部。

謝明珠：“如果我能請來控火的神明就好了，可惜，連我的防護罩都撐不了多久。”

“火？”姜照腦中閃過幾個神明的形象，但魆畢竟不是真的植物，未必能用火燒盡。

打鬥的過程中，姜照聽見這個魆一直在發出什麼聲音。等到它軀幹附近的藤條都被謝明月削落時，姜照發現大概是魆的腹部在上下動着，聲音也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難道是魆在說話嗎？

“糟糕，謝一要撐不住了。”謝明珠再次請神，雖然剛剛那一下的沖擊還沒讓謝明珠緩過來，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謝明月孤軍奮戰。

謝一和謝二一個擅進攻一個擅防禦，魆明顯比之前吃力了一點，連連後退。

“謝二，掩護我。”謝明月向謝明珠傳達訊息，讓他阻擋其他的藤條，謝明月去攻擊魆腹部的位置。

謝明珠的劍意落在魆的臉上時，它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可掩護腹部的藤條卻一直再生，或許那裡是它的要害。

果不其然，在謝明月的劍刺入腹部時，姜照聽見魆發出超過先前任何一聲的悲鳴，整個身體也迅速膨脹起來。

糟糕，

他們徹底惹惱了魆。

姜照也顧不上太多，盡力嘗試請神：“吾欲向天借軒轅，劍斬山河十萬丈。”

第一次請神的感覺好像回來了，姜照清晰地看見沉香的身形，寶蓮燈的光芒照亮整片森林，讓方圓百裡的人都能看到這裡有一處發出白光。

“這是何妖物？”姜照聽見了沉香的聲音，“怎麼感覺不到妖氣？”

“這是魆。”姜照也不知道沉香是不是在同自己對話，但還是為他解答，“這個世界的異族。”

“此界的物種嗎？”沉香的力量完全傳與姜照，斧子的利刃落在即将掃在謝明月頭頂的藤條上，綠色的液體淋了她一身。

謝明月：“好惡心。”

“奇怪，是花香。”謝明珠原本擔心自己在這裡吐出來，但液體的味道不算難聞，類似于雨後的花香，竟然算得上清香。

“它一直再生，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姜照站在謝明月旁邊，希望她能給出什麼解決辦法。

但謝明月隻是搖頭：“我也從未應對過魆，但是我必須守在這裡，不能讓它去城鎮。”

像一個做好了犧牲準備的勇者。

“真是……”姜照不知道謝明月一個富家子怎麼這麼有奉獻精神，甯願犧牲自己也要守住這邊陲之地。

如果姜照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種局面，她大概也會像微生十七一樣早早離開。

“既然魆過去能被封印，那現在應該也有辦法。”姜照想，若它是無敵的，這個世界早就是魆的天下了。

“姜照，接着！”

這是消失了很長時間的微生十七，姜照也不知道他遠遠地丢了什麼東西過來，直到接住才發現是一種類似符咒的紙條。

微生十七柔順的長發此刻也亂七八糟地糾纏起來，有幾根甚至能看出被樹杈勾斷了，姜照遠遠聽見他說：“将它貼在魆的要害即可進行封印。”

“你哪來的這個？”連謝明珠都不知道封印的辦法，這個姜照的小弟怎麼消失了片刻就得到了封印符文？

姜照也來不及多想，在謝明月的掩護之下靠近魆的腹部，試圖将符文貼在此處。

五米，一米……

就在離魆極近的時候，它腹部空洞的地方竟然突然伸出一根藤條，用力地甩在了姜照的腹部，讓她撞在了最近的樹根上。

“咳……”

姜照吐出一口鮮血，想着可能是因為魆的要害在腹部，所以它也自然而然地認為攻擊姜照的這裡就行。

還好沒有直接戳入她的心髒。

“姜照！”

姜照也不知道自己聽見的是誰的聲音，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但手還是緊緊拿着符紙，不能讓最後的希望也消失。

“姜照，睜開眼睛。”

隻有這一聲清晰地傳入姜照的耳中。

“舉起斧子，寶蓮燈會照亮你要去的地方。”

是沉香？

沉香能與她對話？

姜照右手持斧，左手的符紙也像有了生命一樣，貼合在斧子的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