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芯不太懂自己為何會被殺死,她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從未做過任何背叛的事兒。
躺在血泊中沒有閉眼,她的主子謝妙言沒有完全傷到她的要害,她變成了殘廢,被人擡出屋門的瞬間,她看見了宋明馨臉上藏不住的笑意。
原來,自己是被算計了?不對,是誰要殺死自己,宋明馨?她是當今丞相之女,和小姐同仇敵忾在山頭上做些大的動作。
如今殺自己、這個謝妙言身邊的近身侍女,難道是要背叛?
或者,漣芯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引起這位宰相之女的宋明馨生氣,漣芯怨恨,本想繼續說話,将自己搜集來的情報全數告訴謝妙言,但謝妙言竟然隔斷了她的咽喉,她說不出任何話。
被丢在屍體堆上,靜待着火焰燃燒。
漣芯眼尾又淚珠掉落,自己的主子怎麼能這樣?當初離開謝家時,當初占據山頭時,如今,漣芯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不對,謝妙言并不是皇帝,她隻是個…
漣芯閉上眼睛,沒錯,如果謝巧令曾經說的話是對的,那謝妙言從來不是赢得榮耀和光輝的那個,她的矚目,她的錦衣玉食都是搶來的。
都是偷來的,她這樣的人,呵呵。
漣芯看着粉色的精緻鞋子靠近,随即踩在她傷口上,傷口流的血從來沒有減少,慢慢地更多,是宋明馨的丫鬟巧黃。
巧黃穿得明媚動人,完全看不出是奴婢的樣子,她蹲在漣芯身邊笑道,“哼,你這樣的還是快去死吧,别想告訴你主子有什麼事兒,謝韶回來了,回京了,如果你家主子是注定要被消滅的,那我們家小姐,當然不弱。”
巧黃擡腳踩着漣芯的臉,把她的肚子刨開往裡面捅刀子,道,“昔日,你們對待黎民百姓這樣殘忍,今日,也是淪落到自己身上了,對嗎?”
“這世道好輪回,德不配位,有些東西怎麼來的,你我心裡都心知肚明,都門清兒,偷了她人的東西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的實力什麼樣就忘了,就記不得了,就很難分辨的清楚喽。”
“她們主子是個溫柔的,不管你,可老天爺有眼啊。”
“賤人,遲早該死。”
“你是,你們的妙言小姐,也是,還有那個所謂的始作俑者,當你們動了心思的那刻開始,都該死!”巧黃笑着将手中的柴火丢入火焰中。
昔日那些并肩作戰的友人似乎都變成了木偶,沉默,不知所雲,隻是投過來呆滞的目光;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漣芯恍惚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她也不太确定,她不識字,隻是從街邊的說書先生中得知,人是有過去未來的,所以漣芯才會這樣理所當然的理解;前世的自己大概也是被這樣的火燒死,不過是見證了謝妙言小姐的豐功偉績之後,可驟然的變化又讓她難受,因為眼睛失去世界的瞬間,看到了謝妙言不得好死的場面。
火焰燒過皮膚,漣芯死不瞑目。
匆匆趕來的漪荷見到這幕不免有些心慌;要知道,從謝家帶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死了,以各種形式死在了不同的地方,本就是蹊跷的,現如今,居然隻剩下了自己一個?
漪荷緩慢逼近,沒成想巧黃率先轉身從袖中甩出匕首,架在漪荷脖子上笑道,“漪荷姑娘,我勸你還是别多管閑事兒,如果這山上山下的要是來了不該來的人,無論是我家小姐還是謝家的,隻要是問起來,漪荷姑娘可擔待不起呢。”
“除非漪荷姑娘也願意像這位無辜的漣芯姑娘一樣,落個如此下場。”
家門顯赫,奴婢腰闆子也是格外的直,巧黃笑得開心,巧黃沒辦法忽視眼前臉上挂着鐵青色如同鏽迹斑斑卻又不得不出戰廢棄長刀一樣的面色。
她甩開手,随意将漪荷推搡到一邊,轉身準備離開。
情況不太對勁,今時不同往日。
宋明馨本該是依附于自家小姐的,如今居然敢這樣的耀武揚威了?連丫鬟都變得跋扈,這其中怕是有…蹊跷;漪荷随手拉過個士卒,問道,“前些日子周勾自盡了,屍首卻下落不明,如今可是從哪裡找到了?”
那被拉住的士兵白了漪荷眼,冷言冷語道,“你誰啊?”
“兵營裡什麼時候有個叫周勾的?有這些閑工夫不如讓小爺們快活快活啊?哈哈哈啊!”士卒并不把漪荷放在眼中,自顧自轉身離開,他背後火焰沖天,陰沉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看來要告訴宋小姐,這個女人可比那個什麼妙言小姐聰明多了。
要盡快殺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