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驚枝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
那是一個拍立得。
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她掀開沉既白的被子,匆匆按了幾下快門。
出來的照片效果很好,男人的臉和腹肌都清晰,隐約可見幾處紅痕。膠片為這畫面賦了層暖光,更添了些暧昧的氛圍。
驚枝對自己的拍照水平十分滿意。
如果沉既白明天不承認,就把照片傳播出去,讓他丢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驚枝在床角一下一下地點着頭。
不是她不想睡覺,隻是她害怕沉既白醒來。
他還中着藥,驚枝偷偷看過一眼,就被吓到了。
為了自己的安全,沈驚枝毅然決然地選擇守夜。
時間終于快到了,床簾的縫隙中鑽進一縷陽光。
驚枝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洗把臉醒醒神。即便沒有成功,也要接着演下去。
酒店的設施很好,熱水泡得沈驚枝暈暈乎乎的。
“吱呀——”
房間的門在沈驚枝洗澡的間隙打開。
“我的女兒在這裡?”
裴嘉懷疑地看着男侍者。
她家驚枝昨天宴會中突然消失了,原本以為這丫頭和朋友出去玩,可是聯系過了也說不知道。
“對,沈小姐昨天太累了,就在酒店休息了。”
“嗯。”裴嘉點點頭。
剛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影躺在床上。
“沈驚枝,不是和你說了……”
那不是她的女兒,裴嘉一愣。
是沉家的公子。
饒是事業場上雷厲風行的裴嘉也悄悄扣住自己的手心,腦子轉得飛快。
看着淩亂的床鋪,裴嘉氣不打一出來,心裡有了些猜測,可面上不顯。
“這不是沉家公子的房間嗎?是不是走錯了?”
裴嘉笑着問侍者。
“沒走錯,沈小姐昨天進的就是這個房間。”
侍者的臉上依舊帶着完美的笑容,可被裴嘉盯着,也忍不住伸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裴嘉很想發作,可今天身後跟着好幾個人。
跟着裴嘉來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猛的一激靈清醒了。這麼早本來是想和裴嘉一路回去,沒想到還有瓜吃。
“那應該是你記錯了,我家驚枝不在這裡,我們回去吧。”
裴嘉攏了攏頭發,開口道。
“诶,我聽見浴室有水聲,驚枝是不是在浴室裡啊!”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突然開口。
說着,也不等衆人反應,就往浴室走過去。
熟悉的大嗓門讓沈驚枝打了個寒顫,冰冷瞬間沖入頭頂。
是和她媽最不對付的張阿姨。
聲音越來越近。
門把手轉動起來。
張琳打開門,沒有看見人,隻看見水龍頭在不停的流着水。
後面跟着湊熱鬧的人也跟着探出頭,空無一人的情景讓她們露出些失望的表情。
裴嘉微微松了一口氣。
“丁零零——”裴嘉手包中的手機響起來。
“喂?”她稍微走遠了兩步。
“女兒找到了嗎?”對面的沈言之有些焦急。
“驚枝?”這話一出,後面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回家了啊,怎麼不早給媽媽打個電話?”
“你這孩子真讓人操心。”
裴嘉笑了笑,又叮囑了對面幾句。
“原來驚枝早就回家了,讓各位和我一起擔心了。”
“這酒店的服務越來越差了,回頭可得好好向沉家公子道歉。”
***
沈驚枝回到家中的時候,神魂未定地喘着氣。
看到突然出現在卧室的驚枝,荼荼心中一驚。
“你怎麼就回來了?”
“我不知道。”驚枝呆呆地看着它。
那可是她媽最不對付的張阿姨啊,也是有名的大嗓門。
如果自己在張阿姨面前丢了臉,會被親媽撕碎的。
按照命理來說,沈驚枝利用母親和母親的閨蜜,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強迫沉既白訂婚。
可當她真正面臨這個場景,第一反應是趕緊逃跑。
荼荼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能用靈力的。”荼荼小聲地說。
可她們這些年沒少用。
“怎麼辦?”驚枝忽然明白自己捅了大簍子。
“命理的重要節點一旦發生變化,就不再可控,不可控的命運之中,帝君的渡劫就會變得格外兇險。”
“啊?”驚枝的心情有些複雜,她本來想搗點小亂,沒想到一個舉動就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若是這帝君真的渡劫失敗,那豈不是敗在了她這小妖手中。
嘿嘿,那她豈不是不用修煉,就能成為名震一方的妖王!
“不對啊,我隻是他兩年的花瓶未婚妻,怎麼可能是重要節點?”
沈驚枝突然轉過彎來。
“兩年之内,你闖了不少禍,你爸為了給你料理這些事,給沉既白割了一大塊肉。這些,夠他少奮鬥十年。”
荼荼翻着命理書,給沈驚枝說着未來的命運。之前它怕沈驚枝瞎搗亂,從不給她說這些。
“啊,這人怎麼是鳳凰男,太過分了,兩年能做什麼事嘛。”沈驚枝憤憤不平。
“偷合同,搶公章,綁架女主角……”荼荼報菜名式地念沈驚枝的罪行。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我們可認識二十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
“要我說,就是你們月老,喜歡編這些亂七八糟的狗血滿足自己的喜好。說不定啊,等你們帝君回去還會找他算賬呢。”
“一個大男人,天天看些爛俗小說。”
沈驚枝越說越生氣。
荼荼出世不久,就遇到了這樣的事,表情還有些恍惚。
見它不答話,沈驚枝抱住它毛茸茸的腦袋。
“對不起,荼荼。”
“我們還有什麼挽回的辦法嗎?”
“隻有那一個辦法。”
荼荼來之前聽說了,失敗就要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然後逆轉時空重新開始。
它沒少拿這恐吓沈驚枝。
天雷之刑,沈驚枝自然知道,她就是受了這個威脅才進入三千鏡的。
沈驚枝緩緩倒在床上,抱住了枕頭。
“嗚嗚嗚,這該死的命運。”這該死的仙界。
“隻能等着重開了。”荼荼的聲音帶上些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