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王府裡難得熱鬧了幾分。
主院裡挂了滿園的紅燈籠,日日黑沉沉的人也換上了些喜慶的衣裳。
顧驚枝隻覺得眼前都亮堂了許多,原本每次來都覺得自己視力差了不少。
今日王府中不剩多少人,便都聚在一塊吃頓年夜飯。
宴席還未上,顧驚枝坐在燕望亭對面,許青文和趙管家坐在兩側。
四個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尤其是燕望亭不開口,一桌瞬時安靜無比。
顧驚枝有些後悔,為何不同金玉他們一塊,現下外面已經熱鬧成了一團。
她實在無聊,轉着手中的手帕。
絲帕慢慢皺成一團。
“王爺,王爺!”
一個家丁興奮地小跑進來,打破了室中的甯靜。
“陛下的賜菜到了!”
顧驚枝的動作一停。
今天是除夕夜,陛下賜菜,無疑是件好事。
上回她勸燕望亭寫信給陛下,看來成效顯著。
燕望亭謝過恩之後,神色明顯松快了不少。
他快步走回主位上,路過顧驚枝時掀起一陣冷風。
似乎看了她一眼。
顧驚枝有些不确定,跟着衆人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除夕夜,京城的煙花會放整夜,火樹銀花似乎照亮了整個天空。景王府的位置好,看煙花幾乎沒什麼遮擋。
看着這樣美好的景色,顧驚枝也是勉強吃完了這頓年夜飯。
等到宴席散場,顧驚枝決定先回自己的院子裡,她并不打算在這裡同他們一起守歲。
“許夫人,您留步。”
顧驚枝疑惑地回頭,是趙管家叫住了她。
趙管家引着顧驚枝到了後廳。
燕望亭在那兒等她,今日他披了件深紅的裘衣,越發襯得他唇紅齒白。
“顧驚枝。”
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盒子。
“王爺。”顧驚枝行了個禮。
“你對王府的幫助,本王很感謝你。”
“這是本王的謝禮。”
燕望亭伸出了手。
顧驚枝接過。
盒子沉甸甸的,極有分量。
“你若還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提出來。”
“隻要本王能夠做到。”
“多謝王爺,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顧驚枝點了點頭,沒再說别的話。
“算了,你走吧。”
燕望亭擺了擺手。
***
初一的日子,按道理顧驚枝該與許青文回一趟他家,不過許青文父母雙亡,便都留在王府。
趙管家作為長輩,給顧驚枝封了個大紅包。
“許夫人,這回多虧了您解了王府的燃眉之急。”
“王爺今日入宮去了,所以昨日便說給你壓歲錢,我還想這不是占輩分上的便宜嗎?”
說着,趙管家就笑了起來。
顧驚枝一愣。
昨夜那盒黃金實在豐厚,她還以為是為了償還她為王府平的賬。
居然是壓歲錢嗎?
他出手可真是闊綽,難怪王府銀子一斷就周轉不上來。
不過私庫也是豐厚。
***
打點過院子裡的人,顧驚枝開始收拾明日回尚書府的禮品。
無論旁人如何,她都不能失了禮節。
翌日一大早,顧驚枝和許青文就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尚書府。
京城裡的消息總是像長了翅膀,尚書府這次倒是大門敞開。
自從上次被從尚書府架出去之後,顧驚枝就徹底看清楚了。
這次回來也有了些報複的心思。
顧尚書不愧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滿臉慈愛,像是當初閉門不見的不是他。
兩個人父慈女孝地寒暄了許久,院中早就已經備好了宴席。
“二姐,再過一月就是你的生辰了。”
“隻可惜不能在家辦。”
素來和顧驚枝有些不對付的顧家小妹開了口。
見她過得還不錯,顧晚秋就又開始挖苦她了。
顧驚枝明白這個妹妹的風格,難得沒有說回去,看在上次她偷偷把所有錢都塞給她的份上。
顧驚枝的生日宴向來辦得極大,不過嫁了許青文就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了。
顧驚枝明白,與她不要好的一定會偷偷嘲笑她。
可說到底,她的婚姻不過是顧尚書與燕望亭博弈下的犧牲品。
顧尚書兩邊下注,說到底還是指着未來能夠繼續呼風喚雨。
顧驚枝不打算久呆,決定用過午膳就回去。
可還沒到午膳的時辰,許青文就站起身來匆匆辭行。
“你要去做什麼?”
顧驚枝自認為做得還不錯,不知道為什麼許青文要在這時候急着走。
顧驚枝顧不得其他,扯住許青文的袖子。
“抱歉。”
許青文拂開她的手。
匆匆而去的背影,頭也沒回。
顧驚枝一時之間如芒在背。
丈夫在這時候離開,無疑是在打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