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實在忙得很,你不必日日等我用膳。”
許青文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一邊說道。
“嗯。”
自從上回生日宴過後,兩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許青文時不時給她帶些小禮物,雖不貴重,但勝在用心。
金玉遞上了一個盒子。
“這是我做的點心,下層有兩個香囊,春日蟲蛇多。”
顧驚枝總覺得拿人手短,還是要送些回禮才好。
“多謝。”
許青文拎着盒子去了書房。
午休過後,顧驚枝柃着藥箱去了主院。
燕望亭的腿慢慢恢複,每日換藥就成了一件麻煩事。雖然有人幫忙,但燕望亭總是不配合,顧驚枝隻好親自去盯着他。
她來的次數多,趙管家給她放了個小凳。
坐在自己的小凳上,顧驚枝慢悠悠地看着紗布被揭開。每回上藥都免不了有結痂的傷口被撕開,顧驚枝聽着都覺得疼,下意識地移開了眼睛。
燕望亭瞧上去卻面無異色,手中還拿着一本書。
顧驚枝的目光掠過他的臉,落在床頭櫃的盒子上。
熟悉的蘭花雕紋,那是她定制的盒子,午時給了許青文。
“夫君把盒子落在王爺這兒了?”
顧驚枝沒多想,隻當是許青文議事忘了。
“他說他不愛甜食。”
“啊?”
顧驚枝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不過不喜歡的東西給燕望亭,實在不像是許青文做出來的事情。
“王爺喜歡甜食?”
“嗯,不行嗎?”
燕望亭聲名在外,的确不像是愛甜食的人。
“王爺若喜歡,我可以再多做一些。”
“算了。”
燕望亭的臉不知為何冷了下來。
話裡話外都帶着許青文,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顧驚枝雖不知為何,但也習慣了燕望亭時不時的脾氣。
總歸不過是一些小事。
或許是不想讓自己喜歡甜食的事情被旁人知道?
這個念頭一出,顧驚枝就把自己逗笑了。
“你笑什麼?”
燕望亭有些好奇。
“王爺的腿快好了,我心中高興。”
回答燕望亭,顧驚枝已經輕車熟路。
“過幾日有春獵,你想去嗎?”
燕望亭翻了一頁書。
“真的嗎?”
顧驚枝的眼睛一下亮了,她悶了一個冬天,隻覺得自己都快長黴了。
“當然。”
等到換過藥,顧驚枝壓着高興同燕望亭道别。
“王爺。”
趙然抹了抹額間的汗。
他同燕望亭一同長大,是随着他行軍打仗的軍醫,醫術絕不遜于顧驚枝這麼一個嬌小姐。
原本還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倒是全明白了。
“你書拿反了。”
趙然可知道,燕望亭不是那麼愛看書的人。
“滾。”
書脊重重砸在了他的背上。
趙然不以為意,撿起書出門。看他懵懵懂懂的樣子,以後還有苦頭吃。
外面的陽光正好,趙然伸了伸懶腰。
***
顧驚枝一回到院子裡,就和金玉商量起了春獵的事情。
每年春天,都會有一場狩獵意為一年豐收的開始。不過春天萬物初發,每人狩獵的數量都有着嚴格的限制。
顧驚枝最愛春獵,不用比騎射,多是踏青遊玩。
“春獵要穿騎裝,我瞧着姑娘的身量又高了一些,得去定套新的了。”
金玉一邊收着衣服,一邊說。
“真的嗎?”
顧驚枝高興地在金玉面前轉了一圈。
“你再好好幫我瞧瞧。”
她幼時體弱,因為長得小巧時不時被顧晚秋嘲笑。
“當然,我覺得姑娘至少長高了這麼多。”
金玉拿手比了比。
“前幾日看,都比晚秋小姐高了。”
“那便好。”顧驚枝心中有些得意,擦了擦額間的汗。
“金玉,我是不是衣服穿得有些多,稍微動動就覺得熱。”
“奴婢也覺得夜裡暖和了些。”
金玉拿出一條手帕,給驚枝擦了汗。
“奴婢去給姑娘換條被子。”
金玉出了門,顧驚枝繼續興緻勃勃地挑着衣服。
轉瞬就聽到了金玉的大喊聲:“姑娘,走水了!”
她腳步急促地跑回來,拉起顧驚枝的手就往外跑。
兩人踏出屋門,火焰已經蔓延到了走廊上,無從下腳。
“姑娘,這可怎麼辦?”
金玉急得落了淚。
“要不我護着您出去?”她作勢要抱住顧驚枝。
顧驚枝突然想起今日的浴桶還為從房子裡搬出去,拉着金玉幾步跑回房間。
把被子浸了足足的水。
兩人把被子裹在身上。
出了走廊就是平地,顧驚枝讓金玉一同用絲帕捂住口鼻。
“直接往外跑,感覺沒火了就将被子丢了。”她小聲叮囑。
“嗯嗯。”
金玉點點頭。
顧驚枝把全身都裹住,怕傷到臉,用手牢牢地護着。
平時出門就幾步路,如今跑出去卻覺得度秒如年。
顧驚枝感覺到身邊都是灼灼烈火,被子上的水汽在快速消失。
主廳不大,顧驚枝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她似乎已經撞開了門。
有什麼東西絆住了顧驚枝的腳步,她直直地往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