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聽程昱說這個孩子活得很辛苦，一邊照顧生病的奶奶，一邊打工上學。現在被周家找回來了也不太願意回周家，現在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房子裡，巧的是和驚枝一個小區。

程昱不想和妻子說周家那些亂七八糟的爛事，周甯德管不住自己，把孩子也連累了。

周甯遠說這個孩子不太和周家人說話，看起來也悶悶的，總是孤零零一個人，給他的錢也從來沒花過。

程昱今天看到周時凜，就給周甯遠打了個電話。他一聽周時凜和驚枝是朋友，驚枝還打算幫助周時凜，誇了驚枝好多句，程昱心一軟就答應了周甯遠照顧照顧周時凜。

程昱和江餘商量了一會兒，稍微改進了一下女兒的計劃，幫周甯遠照顧一下孩子。

“可是他不會喜歡上我們家枝枝吧。”程昱今天發現周時凜幾乎隻和驚枝說話。

“都是孩子呢。”江餘覺得孩子們情窦初開也很正常，生命就在于體驗，“喜歡也很正常嘛，都是人生感受。”

“我呢？也隻是你的一段人生感受嗎？”程昱想起他高中的時候和江餘談戀愛，畢業之後江餘立即去了國外進修，杳無音訊。

“不準翻舊帳。”江餘伸出纖細的食指，阻攔住他接下來的話。

*

新的一周上學，驚枝又恢複了原本恹恹的樣子，背着自己的小包上學，小包上挂着周時凜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個精緻的手工編織白菜。

驚枝來到教室的時候，突然發現周時凜早早地坐在位置上。

“周時凜，謝謝你的禮物。”驚枝将包拿起來，在周時凜面前擺了擺。

“你喜歡就好。”周時凜沒想到驚枝把自己的禮物挂在了包上。

“這個和我的新包包很般配哦。”程昱給她買了一個薄荷色的包包，驚枝拆開周時凜的禮物就想到了要挂在上面。

周時凜看到了她的包，薄荷色的小包。驚枝每天來上學都背着各色小包，周時凜隻能區分出它們的顔色，雖然他不知道驚枝的這些小包能裝多少東西，但他感覺放在校服口袋裡就可以了。

“是的，很合适。”

“周時凜，你這個是在哪買的？為什麼編的這麼真實？”驚枝問道。這周末她給朋友們看了自己的新包包，好幾個人都問自己的挂飾是在哪裡買的。

這個小白菜挂飾半個手掌大小，鈎織綿密，栩栩如生。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幾乎看不出鈎織的痕迹。

“我自己做的，外面是刺繡。”周時凜回答道。

“真的？”驚枝有些震驚，“周時凜你會刺繡！”

驚枝看周時凜的眼睛發光，刺繡是很需要耐心的，周時凜肯定花了很多時間。

“嗯。”周時凜沒說，在收到驚枝的邀請函之後，他每天晚上都在家熬夜刺繡。

“哇，你太厲害了！”驚枝将小白菜取下來捧着，“是誰教你的啊？”

“我奶奶。”周時凜說，“祖傳的手藝，靠這個吃飯的。”

“現在都講究學門手藝，比學那些虛的好多了。”驚枝認真地給周時凜提着建議，“以後你學個相關專業，把你家的手藝發揚光大，多好。”

驚枝美滋滋地捧着小白菜：“以後我就說這是大刺繡家周時凜送給我的。”

“我沒那麼精通。”周時凜垂下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從書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驚枝。

“這是你和阿姨給我的錢，還給你。”

“給你的就是給你的，”驚枝連忙推回去，“你不幫我了嗎？”

“不是，我現在不缺錢。”周時凜說的是實話，現在不用擔心奶奶的醫藥費，他之前攢下的錢足夠他生活了。

“可是你收下我才會安心啊，就當是再幫幫我。”驚枝可憐巴巴地看着周時凜，“你想想，除了你，我還能找到哪個同學陪我寫作業，還能在放學之後保護我回家呢？”

“更何況我爸爸才不會信這件事，隻會覺得我又欺負同學了。”驚枝繼續說，“他說我再欺負同學，會打我的。”

“打你？”周時凜有些不相信，驚枝看起來這麼脆弱，她父親怎麼會打她。

“我爸爸以前是混道上的。”驚枝湊近周時凜，面不改色的胡編亂造。

周時凜想起他那天看到的程昱，西裝革履遮不住乖戾的氣質，他又覺得驚枝不會撒謊，皺了皺眉：“那我先幫你收着，你要的時候告訴我。”

“丁零——丁零——”預備鈴響起。

周時凜不放心，繼續叮囑驚枝：“如果你爸爸打你，你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