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眠漫不經心回她:“不然呢?”
......
之前她确實很想讓沈堪眠教她,其樂融融的場景已經在腦海裡建模無數遍。等在美術班渡劫兩周以後,幻想被完全打破。
我這個破水平,怎麼能去他面前丢臉啊,大可不必,學校老師挺好的。
那個最帥的還沒來呢。
關鍵學校老師不是沈堪眠啊,怎麼罵她都能接受。
“才七點,準備一下,十分鐘後開始。”壓根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蘇有夢一屁股坐在床上,美好的周五轉瞬即逝。她垂死掙紮,“今天是4月1日哎,您應該是逗我玩兒的吧,很有意思噢。”
沈堪眠語氣冷靜:“我不過愚人節。”從書房拿了一個備用畫架跟她的并排豎起,兩人一人一個小馬紮坐在陽台邊。
看起來很逗,她突然又不為周五娛樂時間消失而傷感,甚至有點小激動,住在一起這麼久,難得有機會兩人單獨相處,丢人就忍忍吧。
沈堪眠腿長,坐小馬紮實在困難,勉強僵着。等真的坐下來,突然意識到——他從沒教過學生,不知道從何下手。
旁邊人滿懷期待歪着頭朝他眨眼睛,他很直接,“你是我第一個學生,說實話,不知道該教什麼。”
蘇有夢攤攤手,眉眼彎彎,“不要緊啊,反正你那麼厲害,随便畫吧。”說完她看見正躺在床上的小貓,回頭拍了張照片。
“你就畫喵喵。”說完側身舉着手機,屏幕裡喵喵四仰八叉歪個腦袋。沈堪眠笑笑,左手拿起筆。
蘇有夢驚訝:“你是左手畫畫?”
沈堪眠嗯了一聲。
“那為什麼右手吃飯?”
“有什麼必然聯系嗎?”他其實從小就習慣用左手,右手吃飯是父親硬掰過來的,沈康山并不欣賞他在藝術上的獨特天賦。
“聽說左撇子是天生的藝術家,因為他們右腦比較發達。”蘇有夢羨慕道。
輪廓已經躍然紙上,沈堪眠姿勢松散,夾着筆的手指更加好看。
偶爾掃眼蘇有夢捧着的手機屏幕,然後目光微微傾斜,落在她臉上,“大腦成像表明,創造性思維激發的是廣泛區域,并不是特别支持左腦或者右腦,所以創造力不隻來自于你的腦子。”
蘇有夢撇撇嘴:“好吧,可是我更希望自己是與衆不同的。”
“你在數學上的造詣确實證明了這點。”說完用筆輕輕敲了敲她蓬松的丸子頭。
眼前這幕和她曾經無數次在上課間隙,想到的不太一樣。
她幻想的沈堪眠,也會對着畫闆一籌莫展,放下潇灑肆意并且因為畫畫蓬頭垢面。
如今她終于知道,沈堪眠不會的。老師上課說:素描就是培養對光線、空間的感受,蘇有夢好像終于理解了這句話。
他偶爾會停下來,告訴她處理的細節技巧,那些深奧難懂的新詞彙對她來說,有些陌生。
但是她很喜歡。
因為是沈堪眠說的。
而且自己是他第一且唯一的學生。
哪怕坐在小馬紮上,他也那麼好看溫柔。側臉映入她琥珀瞳孔,他們的距離很合适。
有聽不見心跳的遠。
有拖鞋碰在一起的近。
她就在這樣的空間裡,看沈堪眠畫了一張又一張喵喵素描,停下休息時,她随口問道:“想好小貓名字了嗎?”
他們一直沒談論過這個問題,蘇有夢就順着貓貓,最後喊成了喵喵。
沈堪眠:“不是叫喵喵?”
“不是......那是我瞎喊的,應該正式取個名字吧。”
“你取吧。”
蘇有夢拒絕:“你的貓哎,快想想,一般會叫胖胖、圓圓、豬豬之類的,或者叫個什麼特别一點的,比如......發财?來福?聚寶盆?”
沈堪眠輕笑:“怕人家不知道你家貓是個小财迷?”
“才不是啊,就是圖一個好彩頭嘛。”說完她反應過來,剛才沈堪眠說的是——你家貓。
悄悄望了一眼,他好像完全沒在意到自己說的話,正把貓喚來,放在腿上,小貓翻個肚皮,随他摸,又用爪子夠素描紙,抹得小腳黢黑。
沈堪眠看她:“就叫喵喵吧。”
“好随便啊,都沒認真想過就給它決定了名字,這個名字要跟它很久的。”
沈堪眠低頭聽她絮絮叨叨,等她說完,垂着眼回:“不随便,它是喵喵,你是夾心蘇,是個不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