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野聳聳肩,多說了一句:“原來您就是說她沒天賦的老師。”
沈堪眠聽完眉頭倏地皺起,走進教室。
蘇有夢這才驚醒,剛才不是幻覺。嘴唇泛白起皮,眼睛都沒了神,還是憋出一點笑,問道:“你回來啦?”
身邊同學吃完晚飯陸續回到畫室,瞬間炸了鍋。
“卧槽,這男的好帥,誰啊?”
“不知道啊,來找蘇有夢的。”
她僅剩的一點熱量全用來臉紅了。
沈堪眠不聾,自然聽得到旁邊人議論,但他緊閉嘴唇盯着眼前人。
喉嚨像被烈火灼燒,蘇有夢瞪了旁邊同學一眼,小聲說:“我哥我哥......”
同學們被甯野喊回各自座位。
沈堪眠拿過她書包,抓起椅子上校服外套,微微俯身說:“不舒服嗎?”
“沒有。”蘇有夢極力掩飾虛弱聲音。
他揚了揚下巴:“走吧。”
看了一眼講台上的甯野,正向她點點頭,這才跟着沈堪眠走出教室,緊緊巴巴問他:“怎麼回來了?不是還要去其他城市?”
“長本事了,生病也不說?”
“我沒生病。”
沈堪眠拉開車門,把她塞進去。
“去哪兒?”她問。
沈堪眠不回答,探進半個身子把安全帶插好,手背貼上額頭。她本能地向後一躲,腦門上的手卻沒離開,不容置疑說道:“發燒了,去醫院。”
一陣熱一陣冷伴随持續胃痙攣,她老老實實坐好,阖眼忍耐,路程二十來分鐘等再睜眼,醫院急診的大紅牌子就在路口。
沈堪眠跟着車流下停車場,停穩,扭頭看她:“能走嗎?”
蘇有夢眨眨眼:“是要抱我進去嗎?”
沈堪眠服了,這時候還能說這種鬼話,“可以幫你借個輪椅。”
蘇有夢微笑拒接:“能走。”
還是高估了自己,靠沈堪眠一路扶着她才勉強走到急診,醫生翻動新鮮出爐的化驗單,常規流程發問:“炎症指标很高先挂水,之前有沒有服用什麼藥物?”
蘇有夢眼神瞟瞟。
“服用什麼藥物?”沈堪眠幫醫生再次重複。
咬了咬蒼白的嘴唇,她慢吞吞說:“止疼藥。”
身邊傳來一聲歎氣。
醫生噼裡啪啦輸入,又問:“吃了多久?”
蘇有夢抱着必死的決心,蚊子聲含糊不清說:“一周......”
拿了繳費單看沈堪眠又好氣又好笑,語氣極為冷淡的丢了句“在這兒等我”,旋即跑向藥房。
再回來的時候,他額頭的碎發有些濕,西服外套搭在手上,身上黑色襯衫,領帶微松,袖口卷到大臂,露出好看的小臂和腕表。
蘇有夢第一次看這麼正式的沈堪眠,竟然是在醫院輸液部。
格格不入。
他的焦頭爛額和周圍人都不一樣,而且,所有姑娘眼睛都要長他身上了。
沈堪眠現在眉頭緊蹙。
他對輸液部環境感到擔憂。
起此彼伏的劇烈咳嗽響徹密閉空間,流感高發季節,可能胃痛治好,明天就該來看流感了。打完電話回來,蘇有夢剛紮上針。瘦弱白皙的胳膊舉着好幾瓶藥水,東張西望找空椅子。
心裡沒來由地被蟄了一下。
沒過一會兒,匆忙跑進來的護士小姐姐把他們帶去樓上VIP輸液室。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安慰,才挂上十來分鐘,蘇有夢就覺得舒服很多。
門外有人和沈堪眠寒暄,他禮貌地道謝,然後推門進來。
她吓得半眯着眼睛。
時刻準備迎接狂風暴雨降臨。
沈堪眠在她面前半蹲下來,淺淺握住正在輸液的白皙手掌,手指虛浮輕掃醫用膠布,帶笑問她:“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