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今天熱的中暑,也可能是月經要造訪。去找止疼藥,發現藥箱裡一顆沒有。
想起沈堪眠之前下的最後通牒。
——家裡所有止疼藥全部沒收,需要的時候要跟他說清楚,按需發放。
她躺在床上忍了一會兒,終于在第二次嘔吐時候扛不住。敲了好一會兒門,沈堪眠才應,頭發還在滴水。
“哥,你在洗澡啊......”蘇有夢有氣無力,聞到一陣酒味,“喝酒了?”
沈堪眠把燈打開,回:“嗯,剛喝了一點,哪裡不舒服嗎?”
眼前人眉心擰在一起,臉色難看,可憐巴巴:“頭好疼噢,前來求藥。”
蘇有夢窩在沙發裡,頭靠在扶手邊輕輕磕着邊緣,有氣無力沖他嚷嚷:“疼死了,快快快。”
沈堪眠用手捂住沙發角,那顆腦袋就往他手背上砸:“不許用頭撞沙發,我去拿。”
蘇有夢順着他路徑悄悄觀察。
沈堪眠竟然拿了鑰匙去那間法式隔斷儲存室。
“有必要藏這麼深嗎?”
“我這畫室,除了上鎖的這間,對你還有秘密嗎?”
她乖乖閉嘴,秘密空間首次在她面前被打開,但是她竟然邁不開腿跟去看看。
該死的頭疼,真是誤事。
白色藥丸被他捏着遞到嘴邊,蘇有夢咬住,就着溫水吞下去。
收回手,指尖還有她嘴唇的溫熱。
“好點了嗎?”沈堪眠拿毛巾擦頭發,幾下動作,甩出一點水珠。
蘇有夢心中悸動,卻是無福消受,隻恨自己不争氣沒好聲兒地回他:“你是華佗啊,才吃兩分鐘。”
她靠在沙發裡,腦仁裡有兩條筋,突突突像電鑽在鑿,餘光瞄到桌上半杯琥珀色液體,湊過去聞了聞。
不好聞,澀澀的。
“平常也沒看你喝酒啊,睡不着嗎?”她用手揉頭。
“管好自己,疼成那樣還有心思煩别人。”
“噢。”蘇有夢輕哼一聲,扶着沙發起身,一陣惡心襲來,捂着嘴往洗手間沖。
真是吐幹淨了,第三次吐。
除了水就是藥......
“你把窗戶打開。”蘇有夢堅持。
沈堪眠嘴角帶笑,語氣像在哄小朋友:“沒事,漂亮的人吐得都是香的。”
她頭發被沈堪眠眼疾手快拎在手裡,浴室還有剛沐浴完的濕熱氣息,和他身上一樣好聞。
不知道是不是剛吐過,聞到這股薄荷香氣,舒服多了,“要不,”她叉着腰,“再去拿一顆給我?剛都吐沒了。”
被嘔吐支配的眼眶泛着紅色血絲,又圓又大的眼睛慘兮兮凝着他。睫毛上叮叮當當都是眼淚花,在浴室燈光下如同點點碎鑽。
“吃糖呢?一顆又一顆的,等會再吐,準備把一闆全嗑完?”
“啊啊啊,疼死算了。”
她又滾回沙發裡撞扶手,沈堪眠哭笑不得,過去扶她:“坐好别動,我給你按。”
勉強直起身子,有力的手掌托住她後背,沈堪眠輕聲問道:“哪兒疼?”
說話間他的呼吸從頸子劃過,蘇有夢左右一筆畫回:“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疼......”
“還沒到月經時間,怎麼突然頭疼。”
“是沒到啊......”蘇有夢一下呆滞。
天啊,沈堪眠還記得她的月經時間?
他手機裡不會還有個APP 吧?
後面人又問:“怎麼會頭疼,今天累的?”他好像完全沒有覺得不妥,還在替她認真思考頭疼原因。
一陣酸痛再次襲擊她的神經,眼睛酸脹,頭也要炸了。她可不敢說是因為在展覽中心太熱,幹脆不再作答。
沈堪眠的指腹揉過發際,揉過眉骨,揉過太陽穴,力道合适,跳動的神經暫時被壓制。
他側臉去看,蘇有夢生無可戀地閉着眼睛,眉頭一會兒舒展,一會緊皺,疼起來就咬着自己嘴唇不出聲兒。心軟了幾分,讓步說:“實在不行,過一會再吃藥。不知道剛才吐掉多少,不能連着吃。”
“嗯,按得挺好的,暫時不吃也行。”
蘇有夢昏昏沉沉,前後晃動的身體控制不住要往後栽。畫室精油香氣彌漫,配上身後沈堪眠的沐浴氣味。
她要困死了。
沈堪眠也要死了。
她的頭發被捋到一邊,露出光潔的後脖子,打哈欠時候,伸開的手臂帶動白色睡裙。沈堪眠兩個手都在她頭上,根本無法控制她不斷向後倒的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殘餘的藥效開始發揮作用。頭痛持續減緩,就是這個坐姿,實在是為難人。腰挺得筆直,跟打坐似的。
她軟聲:“沈堪眠,能不能靠你身上啊,坐得這麼直,好累噢。”柔柔的身子說話間就要往後倒。
猛地被沈堪眠一把扶住。
“不行,别動。”
室内燈光昏暗,她輕輕側身,沈堪眠微微愣在那裡,手上動作僵硬又拒絕。按在她後背的掌心又大又熱,溫度節節飙升,覆的那塊皮膚快要燒起來。
蘇有夢歪頭,過近的距離能夠清楚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彌散。
很醉人,帶有一點烈性的侵略感。
她再次靠近,眼睛遊走在他的耳廓。
“沈堪眠,你臉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