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眠直接牽着她按在床上......
白色燈光方向一變,直愣愣打在臉上,吳茵茵身上玫瑰香氣撲面而來。
她抓緊床檐,歎了口氣。
沈堪眠身邊全是美女,她真是渺小又不值一提。
“怎麼還沒弄,就歎氣啦,别害怕,我先看看。”
說話都這麼溫柔。
沒救了。
冰涼的口鏡抵在她腫脹牙龈,刺痛從口腔蔓延到心尖,吳茵茵說:“應該早點來看的,這會兒化膿了,暫時不能拔。”
椅子滾輪呲溜一聲滑到旁邊,仰頭問道:“堪眠,怎麼不早點帶她來啊,現在隻能先沖洗,等炎症下去再拔。”
沈堪眠靠在牆邊,輕笑一聲:“家裡有庸醫,自己給自己開處方,硬抗到現在。”
蘇有夢:“......”
堪眠,堪眠,叫得這麼親切。
他沒有姓嗎?
她橫豎閉上眼睛。
生理鹽水毫無防備以迅猛姿态沖向智齒。
撕裂的痛感讓她差不多要從牙科床上彈起來。
一下結束,蘇有夢已經不可抑制留下生理性眼淚。
無法抑制的口水蓄在口腔。
她好想哭,好難看。
沈堪眠半蹲下來,輕輕壓住她的手腕,問吳茵茵:“還要再沖洗嗎?”
目光從他手上收回,吳茵茵微笑道:“還要再沖一次。”
蘇有夢含淚搖頭。
“聽話,再一次,弄完回家。”沈堪眠目光從容平靜,說完伸手抹了抹她的淚痕。
前台小姐姐把醫保卡遞還給她,她揣進口袋,捂着嘴說了聲謝謝。扭頭看過去,門外沈堪眠正和吳茵茵聊天。
她平移兩步,靠近一些支起耳朵,假裝發呆。
沈堪眠:“最近身體還好嗎?”
吳茵茵轉動了幾下手腕,回:“沒事兒,過去那麼久,早好了。”
沈堪眠嗯了一聲,問:“吳教授沒回國?”
“爸爸還在美國,學術論壇沒結束,預計下個月回,他經常和周老師見面,聽說恢複得還比較穩定。”
周又梅前些年在吳茵茵父親醫院做心理疏導,礙于病人隐私,具體的他們不方便多聊,吳茵茵也隻是一句帶過。
沈堪眠:“嗯,最近還挺好的。今天麻煩你了,代我向吳教授問好。”
吳茵茵:“好啊,改天有空一起吃飯。”
沈堪眠微笑,回過身子瞧見蘇有夢懶洋洋站在那兒。
“招招,好了嗎?”
她點頭,慢吞吞走到兩人身邊。
吳茵茵很高,比蘇有夢高出半個頭,她估摸着得有一七二,白大褂包不住逆天長腿,拿下口罩仍舊神顔。
“妹妹看起來很害怕我。”
蘇有夢尴尬地笑笑。
腦海裡全是嗎喽拿水槍嗞人的表情包。
配音:雞哔你......
嘴裡潰爛那塊又開始疼了。
“哥,我們走吧。”霜打的茄子提出回家請求。
沈堪眠揉揉她腦袋,被蘇有夢一把打開。
她此刻無比讨厭這個動作。
揉什麼,跟糊弄小孩子一樣。
沈堪眠手上一愣,跟着她上車。
後視鏡裡還能看見吳茵茵美麗的背景往診所走去,窈窕曲線,身姿灼灼。
眼睛突然很酸,她把口罩向上拉了拉,藍色布料上馬上被浸濕。
“還疼不疼?”沈堪眠問她。
“不疼。”她藏不住鼻音,說得很小聲,怕他再問,索性歪過頭裝睡。
蘇有夢再次支起一道小小的防線,裡面全是玻璃渣,要非常小心謹慎,才不會被劃傷。
第二天早晨。
起床嘴巴還有點開合困難,她嘗試張了張嘴痛感明顯減少。
蘇有夢很習慣這種感覺。
這就是智齒。
你如果不拔,它就永遠在那裡。
侵占原本不屬于它的區域,撕扯血肉拼命留在那裡。
很疼,但是也不會怎麼樣。
兩三天熬過去。
一切照舊。
隻有舌尖舔舐,才發現它還在那兒。
它有自己和口腔相互共生的法則,唇齒交融,發作次數多,也就習慣了,等痛感消失,甚者還會再觸碰一下,感受那種戀痛的詭異體驗。
她走出房間,廚房霧氣彌漫,沈堪眠回頭睨她。
她也回望。
或許他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畢竟智齒長在她嘴裡,疼或者不疼,旁人怎麼會感覺呢。
“起來了?”他又回頭翻弄鍋裡食材。
蘇有夢抿了抿唇,靠過去問:“在做什麼好吃的呀?”
“止痛藥炒飯,你的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