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雅醒來時,天色将明未明。
前一晚她忘記拉窗簾了,所以一睜眼就能看見窗外天空。
她習慣早起,但此時,她望着魚肚白的天邊,不想動彈。
她很久沒夢見過爸媽了,即便是一個人漂迫在外多年,即便是在送魂時遇到各式各樣的人,即便是驅散難纏的惡靈,她也沒這樣軟弱過。
沒錯,隻要再見到父母,她就會變軟弱。
明明,他們都離開那麼久了。
聞雅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外公,她心中依舊有一絲疑惑。她在西橋村停留也是為了外公——她沒有見到外公的鬼魂。
按理說,人如果沒有執念的話,死去後就不會成為鬼魂。這樣的情況雖然很少見,卻也不是完全沒有。
隻不過,外公去世的時候真的沒有任何牽挂嗎?他對她……真的放心嗎?
聞雅不由望向床頭的還魂燈。
還有這個神器,為什麼會重新啟動?她好想要問問外公,可是已經沒有人能回答她了。
聞雅隻允許自己賴一小會兒床,所以等她走出客卧,陳姨已經在廚房忙碌,她聽見腳步聲出來一看,驚訝道:“聞小姐起這麼早?”
聞雅點點頭:“早,陳姨。”
她話音剛落,二樓和三樓同時發出門鎖動靜,陳姨愣了一下:“怎麼今天小承也起這麼早?”
别墅總共四層,司木承父母的卧室在三樓,二樓是司木承的地盤,有他的卧室和遊戲房,還有一間小客卧,聞雅昨天就住在那兒。此時,司木承從卧室沖出來,像是忍無可忍:“大神!!”
司立成和陳慧正好在樓梯拐角處,看到司木承冒冒失失沖過來,紛紛停住了腳步,看他頂着一頭雞窩下了樓。
“大神!救命!”
司立成、陳慧:“……”
雖然他們知道自家兒子沒有談戀愛,對待不一樣的信仰也十分開明,但是面對司木承開始有點封建迷信的苗頭,心情一時之間有些複雜。
司木承被吵了一晚上,已經沒有心情去管别人的想法了,他眼睛下面兩隻碩大的黑眼圈好似在控訴着什麼,他拉住聞雅:“救命啊!那個張偉簡直是纏上我了,他一晚上都在我窗外……”
見他開始胡言亂語,聞雅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背,掐住了他的合谷穴,司木承一下清明起來。
“張偉是誰?”
此時司立成和陳慧也跟着下了樓,聽到了司木承的話,發出了疑問。
陳姨顯然已經習慣了司木承的咋咋呼呼,面不改色地将做好的早飯都端了出來。
司木承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頓時不大好。
陳慧還在發問:“你房間在二樓,怎麼有人會在你房間窗外?”她皺了皺眉,想到之前司木承二姑說他魇着的事情,“又做噩夢了?”
司木承連忙點頭:“就是……做了個噩夢……”
司立成笑了一下:“多大了。”
陳慧伸手摸了一把司木承的後頸:“夢都是假的。”又開了個玩笑,“需不需要媽媽幫你摸摸頭?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司木承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聞雅臉色如常,擡起手指尖輕輕點住他的眉心,輕念了一句咒語。
司木承望着聞雅清亮、帶着琥珀色的眼眸,雜亂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
聞雅看到他的眼神定了下來,才收回手,平靜道:“先吃早飯吧。”
司立成和陳慧趕着上班,迅速地解決完就出門了,陳姨還有其他的家務活,吃完早飯也開始忙碌起來。沒一會兒,餐桌上就隻剩下聞雅和司木承。
“怎麼了?”聞雅開口問道。
司木承看了看陳姨,發現她正在三樓打掃,才歎了口氣,開始和聞雅訴苦。
原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張偉昨晚飄到司木承的窗前,一直念念叨叨,同樣的話翻來覆去一直念,什麼“我的遊戲我的遊戲”“什麼時候能看到它上線”,反正就是毫無邏輯的絮叨。
即便司木承關上窗戶,也沒能擋住張偉的這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