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篁觀住了兩天後,司木承跟着聞雅下了山。
這幾天和玉篁觀的天師們混在一起,司木承倒是見識到了不一樣的生活,有種新奇感。雖然每天天亮就要起來一塊兒跟着上早課,這一點比較痛苦,但他往常在學校訓練也得早起,所以他适應很快。
隻不過早課過後,其他人都得出去搜魂,司木承一個人怪無聊的。但聞雅的小師兄人特别好,特意留下來陪他。司木承有人說話,還趁機纏着小師兄讓他教點東西給他。
得到了聞雅的默認,司木承叫起師叔來特别理直氣壯,他這人一貫厚臉皮,倒是小師兄先不好意思起來,聽說司木承在學畫符,便主動在一旁指點他。
所以從玉篁山上下來時,司木承倒是進步飛快,安神符、束縛符之類的簡單符咒閉着眼就能一筆畫成了。
對此,聞雅沒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下山時,小師兄十分不舍,歎了口氣道:“這一分别,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
趙問天在一旁笑:“小師兄是舍不得聞雅還是舍不得你那便宜徒侄啊。”
小師兄有點不好意思:“都舍不得。”
聞雅年幼在道觀求學時會和她主動示好的也隻有小師兄和趙問天,但小師兄和誰都關系好,就算她曆來冷情,小師兄也不會覺得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也是少有的,她離開後會念叨她的那一個。
不過這一回有了個會耍寶的司木承,他哭喪着臉:“我也舍不得你啊小師叔!”
趙問天聽他說話就忍不住笑:“過了啊。”
“哦還忘了你,”司木承扭頭又沖他,“更舍不得你啊趙師叔!!”
聞雅最先受不了他,扭頭就走。司木承見狀連忙正兒八經地和趙問天小師兄道了個别:“下次有機會再聚,再見了各位。”
趙問天颔首,小師兄道:“有空一定來道觀。”
司木承笑着揮手,這才轉身快步去追聞雅。
今天的天氣不錯,是個陰天,不太曬,司木承猶如出來遊玩,一路走走逛逛,還要拍拍照,十分惬意。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幾步就跨到了聞雅身邊,道:“下了山你去哪兒?”
聞雅自己也沒想好,連趙老爺子都不知道還魂燈的事情,她一時有點束手無策起來。
見她不吭聲,司木承便明白了,繼續道:“那你還住我家呗,反正也沒事兒,等想好了你再決定。”
聞雅想要拒絕,她不太想再麻煩司家人了,但司木承一瞅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麼,連忙道:“你現在都是我師父了,怎麼還這麼客氣啊,當徒弟的孝敬師父不得是天經地義嘛。”
聞雅每一回聽他叫師父就覺得瘆得慌,卻又不好開口,隻得硬着頭皮應下。
兩人剛走到山前牌匾處,聞雅忽地擡手按住了布包。
司木承見她神情有異,問道:“怎麼了?”
聞雅望着他,輕聲道:“還魂燈。”
司木承立刻緊張起來:“它又幹嘛?”
聞雅感受到還魂燈的震動,怕不是又有鬼魂找上門來。隻是這念頭剛起,她似有所感望向前方,路的盡頭出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司木承顯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揪住了聞雅的衣角,往她身後躲。
遠處那人,緩緩靠近,等走得近了,司木承才看清那人模樣,那是個女人,看着年紀不大,梳着兩條麻花辮,身上是碎花襯衫,下身是黑色棉布褲子,腳上一雙黑色布鞋,但渾身濕漉漉的,連頭發絲都滴着水。
司木承無比确認,這是鬼。因為“她”的打扮十分違和,是一種與時代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聞雅當然也看出來了,隻是她忽然想到什麼,身上散發的氣場愈發冷冽。那女鬼在他們倆面前站定,緩緩開口:“終于等到你們了。”
司木承這時的想法居然是,幸好這一回的鬼死的還算體面的,沒有血呼啦次的,看着沒那麼吓人。
聞雅冷冷道:“你在等我們?”
“是,”女鬼歎了口氣,“這座山有陣法,我不能進去,就一直在山下遊蕩。”
“為什麼等我們?”
“有個聲音告訴我,您這兒有個法寶能助我還魂,完成心願。”
這樣的話司木承聽着真是太熟了,看來這位也是那個勞什子的還魂燈勾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