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緊鎖眉頭。
“怎麼稱呼你?”江映不死心,非要套出一個答案。
“不必稱呼我,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沒有受傷,或許我們不會再見,名字隻是一個代号,有人叫我白。”
男人說得很認真。
有人叫他白,意思是他不一定叫白?江映嘴角抽了抽,現在都流行單字名嗎。
“你是不是一個弟弟?”江映開始回憶同桌是不是有個哥哥。
白搖了搖頭,說:“你還有什麼問題,一并問了吧,沒有我就要為你療傷了。”
江映确實還有一個問題,最重要的問題。
“你會做飯嗎?”
望着她希冀的眼神,白突然感覺自己說不出拒絕的話,可他還是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的廚藝很差。”
江映強壓下心底那股失落,讪讪笑道:“那我可能認錯人了,我需要做些什麼配合你的治療嗎,白岸說我的傷很複雜,可能需要長期卧床休息。”
其實白岸的描述更為誇張一點。
“晚一步估計就死了”“沒有繃帶就得血崩”“對自己好一點,你的身體在抗議”“就算是白刃也不可能一下子治好你”“死心吧,你當白刃許願機啊,必須好好修養”。
依稀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不用,站好就行。”白伸出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胳膊的繃帶上,柔和的暖光順着繃帶開始流轉。
在此之前,江映對于白刃的理解大概停留于修複,擅長治愈傷者。
跟醫生差不多吧。
白岸又改變了一些她的看法,相較于療傷,他明顯更為全能,無論是戰鬥還是輔助,白岸都很精通。
于是江映又明白了,就算是白刃,能力也是各有差異的,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兩種能力。
衆所周知,暗影是每個基地剛需的職業,隻求多不能少,而白刃,盡管數量稀少,基地對他們的需求卻不是那麼大。
畢竟治療嘛,有人治就夠了,況且一個白刃通常能達到一天内治療上百個病人的效率,先不談治療的效果如何,這工作量,妥妥的牛馬崗位。
然而就是這樣的牛馬崗位,競争也是相當的激烈。
“好了。”
白放下手,轉身離開,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速度之快,讓仍舊沉浸在思考中的江映呆滞了兩秒。
這就好了?
發生了什麼?
她低頭去看,繃帶散落一地,露出的皮膚已然恢複了原狀,身體裡那種疲憊感和無力感也消失殆盡。
江映活動了一下胳膊,感覺現在又可以試試闖入污染區了,可惜餘禾走了,還是等她回來再說吧。
“喂,等等,白!”
江映撿起繃帶,追了上去。
男人走得實在太快,江映追在後面,轉瞬就跟着他拐進了一個林子裡,這林子實在詭異,她繞了幾圈,感覺每條路都似曾相識。
江映想念導航軟件,不止一次。
她低頭查看手環,聯系人沒幾個,排名……還是很凄慘的五位數,仰頭望天:“默默鳥,你還記得來時的路嗎?”
她忘記了。
左看是樹,右看是樹,前面是樹,後面還是樹,江映完全不記得黑石鎮外面有這麼多樹。
默默鳥啄了啄她的頭,“啾啾”叫了兩聲,便飛到前面,為她帶路。
江映對于危險的感知程度很高,這也許跟她極為害怕受傷帶來的痛楚有關。
那匕首接近她後頸時,天沖出現在手中,灼熱的火焰順着匕首燒上那人的手臂,留下恐怖的傷痕。
故意的。
他是故意把自己引過來的。
江映後退兩步,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壓着眉眼,意味不明地看着男人面不改色地擡手覆蓋燒傷的痕迹,而後白光閃過,傷口恢複如初。
“你認識我。”
白極其笃定地開口。
匕首在他的指間旋轉,鋒利的刀刃靈活地繞開皮膚,随着速度加快,漸漸出現殘影,由一把匕首化為了五把,刀尖皆對準江映。
默默鳥落在一旁的樹幹上,俯下頭注視着一切。
圓圓滾滾恍若黑葡萄似的眼珠一眨不眨。
江映哼笑:“認識?你跟他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你隻是長得有些像他,我多看了幾眼,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就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嗎?
“第一眼,我就讨厭你,這裡,砰砰砰地直跳,我控制不了它,是惶恐的感覺,心率快到這種地步顯然是不正常的。”
白按着自己的心髒,緊緊皺眉,似乎極為不解為何胸腔中的某個髒器劇烈地活躍着,讓他的體溫因此上升了幾分。
江映沉思:“萬一是心肌炎呢?”
白:“我沒病,我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