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這麼頂着假發和造型工作,我妻紗由裡身為奶茶店吉祥物,可一點兒也沒有偷懶。
将使用過的cos服分門别類地整理好,要洗的部分套進保護袋丢洗衣機,飾品部分放進首飾盒,女孩活動着身體,走進了浴室。
這麼幾個月的時間,我妻紗由裡都快熟悉這具身體了。比自己原本的身體矮一點,但身材纖細,省了身材焦慮。
發質柔而順,與女孩的臉一樣,看着就是乖巧的類型。若是二次元人物,可能是和諸伏景光很相似的那類人吧,一看就是會非常聽老師和長輩話的乖孩子。
這具身體的記憶力很好,我妻紗由裡腦内劇場創造出來的情節都能好好記住,在需要的時候輕易就能調閱,是個同人漫畫家、作家的先天聖體。
輕柔的水霧拂去一天的黏膩,也沖散了我妻紗由裡和子安亮相處的旖旎情緒。走出浴室,穿上睡衣,她就像穿上工作服②的工作狂,心中充滿了創作的熱情。
現在正是将今天一整天所思所想的内容用筆記錄下來的好時候。
我妻紗由裡恨不得自己是一隻八爪魚,兩手畫畫兩手寫文,兩隻手創作剪輯視頻,還能剩下一雙手打掃衛生。
“啊,對了……”剛才忙着卸妝又直接換衣服洗澡,沒來得及和子安亮說一聲,我妻紗由裡這時才察覺已經很久沒有看手機,恐怕卸妝前發的信息早就已經有回複了。
按亮手機,果然,幾條未讀消息明晃晃占據着屏幕的中間位置,等待她的點擊。
我妻紗由裡不知道的是,其實這種行為在日本年輕女性中已經算很少見的了。通常情況下,作為喜歡與他人保持社交距離的“不安”人群,多數情況下,在一天内回複消息就能稱得上高效了。
不過上述情況是普通朋友或者其他相對陌生的關系,在男女朋友這種特殊的關系中,或許不受這種如同社會默認社交慣例的影響。
至于我妻紗由裡和子安亮認識的時日尚淺,如果沒有男女朋友這層關系,完全可以算在普通朋友範圍這種事,早在兩人你來我往的信息交流中忘在了腦後。
【to紗由裡:原來紗由裡是漫畫家嗎?現在在畫什麼作品呢?】
在洗漱過後重新恢複的對話,到子安亮問起作品的時候戛然而止。
介于我妻紗由裡上一條消息說的是她要開始畫畫了,可能回複會比較慢,諸伏景光并不覺得自己被冷落了。說實話,就算對方隔很久才給他回複,他也無法判斷是否是“很久”。
畢竟母胎單身,他沒有參照物。這種由對比産生的概念,更傾向于體感,而非真實含義。
而身為狙擊手的基本條件,除了瞄得穩、打得準之外,長久的等待也是其中之一。
在我妻紗由裡所不知道的網絡另一端,諸伏景光打開安全屋的門,看到金燦燦的頭發從廚房的牆角冒出幾撮,随後探出蜜色肌膚的臉。
降谷零散了一眼諸伏景光身後,而後露出甜得發膩的笑容,“你回來了。”
諸伏景光關上門,輕輕“嗯”了一聲,習慣性地回答:“我回來了。”
他緊接着說:“zero還沒吃飯嗎?我這裡做了一點,可能有點兒冷了,要吃嗎?”
“要!”
降谷零把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牛奶和面包丢了回去,心情愉悅地将諸伏景光手中的餐點拿走。
雖然他表現得很輕松很開心的樣子,但諸伏景光反而能從這種刻意的表現中察覺出一絲不對來。
“今天的工作很累嗎?”
降谷零哼着歌将飯團從袋子裡拿出來,狠狠啃了一口,将最頂上的尖尖啃了個秃瓢,整個飯團瞬間少了三分之一。夾在飯團中的餡料冒出醬汁來,沾在他的臉頰上。
他有些口齒不清地回答:“不算累。”
就是碰到幾個好色的家夥,糾纏不清罷了。
他已經将人交給了公安,所以壞心情早就抛在了腦後,甚至初一見面,還有心情給好友露兩手自己又學到的勾人笑容。
隻聽降谷零隻有這麼一句話,就知道他肯定碰到不開心的事了。但降谷零不肯說的事,沒人能撬開他的嘴。
諸伏景光隻能露出個無奈的表情來,見好友吃得急,便跳過工作的話題,直接問:“夠吃嗎?我再去做一點?”
“不用,夠了。”
降谷零的聲音與手機來信息的震動聲重合在了一起,諸伏景光見好友不需要他幫忙,便優先打開了手機。
女孩發來的信息,是她畫的作品。尚未上色的畫紙上,是今晚臨别時的場景。他與她靠得如此近,好似互相深愛的樣子。
諸伏景光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自己的形象被我妻紗由裡畫了下來,是否會增加暴露自己的風險,而是下意識地勾唇,感受到了畫面中的美好。
看來她确實滿意今天的約會,并非被自己吓到才落荒而逃。
“呐,hiro……你和你的‘女朋友’,該不會還沒了結吧?”降谷零吃完一個飯團,拿出下一個飯團的間隙,見到好友笑得如此甜蜜的模樣,心中不由一凜。
盡管從小到大,他倆之間,他降谷零才是過分認真的那一個。到了今時今日,身為波本的他閱盡情場,反倒是諸伏景光,在感情上至今都很“單純”。
雖說大家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可真的在“職場”上逢場作戲慣了,和隻接受過理論訓練,對象又是普通百姓的情況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他三兩口将第二個飯團也吃完,一邊嗦着手指,一邊問道:“這麼久都沒有問出情報,要不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