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又被許清聿拒絕了一次,但她答應了要來醫院陪江悅也不是說說而已,第二天一早,她一手拎了個保溫盒,一手提着個牛皮紙袋出現在病房外。
此時病房内鬧哄哄的到處都是說話聲,看見她進來,衆人視線齊齊聚在她身上,她今天穿了件藍色的吊帶背心,領口處鑲了一圈碎鑽,下身一條白色百褶長裙,腰間系了條貓眼複古腰鍊,細細的銀鍊順着腰線垂下來,頭發紮成一個側麻花辮,嘴上塗了層唇蜜。
沈泠白迎着他們的目光走過去,人停在江悅的病床前,許清聿不在,江悅甫一看見她,眼睛倏地一亮,甜甜的叫了聲:“漂亮姐姐。”
“悅悅。”沈泠白笑着回應她,她兩手都提着東西,正要放下來,但環視一圈,也沒找到能放東西的桌子。
她不由得想,這病房也太小了點。
最後她隻能先将東西放在凳子上,自己站着。
江悅眨巴着眼睛盯着她,沈泠白将手裡的保溫盒提了起來,在江悅面前晃了晃,“姐姐給你帶了早餐。”
聽見這話,江悅将病床自帶的小桌子從床側翻了起來,沈泠白将保溫盒放上去,蓋子被打開的那瞬間,雪蛤粥的清香撲鼻而來,江悅頓時謂歎了一聲:“哇,好香!”
小孩子下意識的純真反應讓沈泠白不由自住笑了出來,她摸了摸江悅的腦袋,“餓了嗎,快吃吧。”
雪蛤粥熬的時間久,軟糯清淡,入口綿密,江悅咽了一口,眼裡都冒出星星。
沈泠白看她一口接着一口,問:“喜歡嗎?”
江悅一手握着勺子,聞言,眼睛都眯起來了,誇贊道:“好喝。”
見她喜歡,沈泠白自覺滿足,當即便決定:“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給你送。”
許請聿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幕,江悅乖巧的坐在病床上,一手拿着勺子,她微偏着臉,笑吟吟地看着沈泠白,後者長睫微垂,眉眼溫和的看着江悅。
他沉默地站在外面,顯然很意外今天在病房裡還能看見沈泠白,原以為他昨天說了那樣的話,沈泠白今天不會再來,卻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有江悅在,那句說了不用你再來的話,許清聿終歸沒有說出口。
聽見腳步聲,沈泠白揚起臉,看見許清聿,沖他施施然一笑:“你來了!”
許清聿愣住,随即面無表情地應了聲嗯,看見凳子上放了個紙袋,許清聿彎腰,從病床下拿了張原木圓凳出來,走過去放在沈泠白跟前,“坐吧。”
見狀,沈泠白低低的噢了一聲,随後從包裡翻出一包濕巾,抽出一張,仔細的擦拭了一遍,随後又拿幹淨的紙巾擦了兩遍,這才坐下去。
這邊,江悅早已将粥喝完,她看着沈泠白,“姐姐,我喝完了。”
難得見江悅對旁人露出這樣真切的笑容,許清聿眼裡泛起一道難言的神色,他看着沈泠白,沉靜的眼睛似顆黑曜石。
看他望過來,沈泠白眼帶笑意,“怎麼了?”
“沒什麼。”許清聿靜默兩秒,最後又道了聲:“謝謝。”
沈泠白神色松弛的說:“客氣,我也不好空手過來,總得帶點什麼。”
看着桌上空置的白色保溫盒,許清聿傾身将它收起來:“我去洗幹淨。”
見他要走,沈泠白也起身:“一起呀!”
病房每層樓都設有洗手台,沈泠白出了病房便跟在許清聿身後。
兩人站在洗手台前,沈泠白看着他一手拎保溫盒,認真細緻的在水下沖洗,動作熟撚到彷佛做過很多次。
她歪頭盯着他,忽然開口:“昨晚給你發的錢為什麼不收。”
許清聿:“我并沒有真的幫你什麼。”
沈泠白微愣,第一次見有人看見錢還不收,偏偏還是這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她笑:“但你昨晚陪我吃飯了啊。”
許清聿沒說話,将東西洗淨,他提起轉身回病房。
沈泠白跟上去:“那你這樣豈不是還虧了,畢竟飯錢還是你出的呢。”
許清聿抿唇:“那就當是我請你吧,畢竟你昨天先是給我送藥,晚上又在酒吧幫了我,今天還給江悅送早餐。”
沈泠白眨了眨眼,聽他這麼一說,便也沒再強求他收下。
過來見過江悅,許清聿沒再多待,他還得趕過去給一戶人家的小孩上補習課。
目光落在他離去的背影,沈泠白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她淺薄的人生裡,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這麼拼,她以為酒吧兼職便是他唯一的工作,卻不想,他還要擠出時間去給人補習,時間已經被他壓縮到這種程度了,他還得分出一點趕來醫院探望江悅。
九點一過,莉莉拿着輸液瓶過來給江悅輸液,看見沈泠白,莉莉倒是很意外:“是你啊。”
她拿起輸液瓶倒挂在支架上,見狀,江悅熟練地撸起袖子,沈泠白看見她那纖細的像是一折就要斷的手臂上放了枚方便輸液的留置針。
一瞬間,沈泠白感覺心尖像是被滴了滴檸檬汁一般,又酸又澀。
江悅平日在病房一個人待習慣了,這會有沈泠白在,她也終于感受到了有人陪的滋味。
為了能在病房好好的陪江悅,沈泠白早有準備,她提着的袋子裡裝了好多用來打發時間的小玩意,有樂高,象棋、畫冊...
就是怕江悅無聊,所以帶來給小姑娘消遣,現在她将東西一一拿出來,“悅悅會下棋嗎?”
江悅眼睛一亮,“會!”
沈泠白從袋子裡拿出一盒尚未開封的象棋,将它擺在病床的桌子上。
右手挂着水,江悅隻能一手玩着象棋。
玩了幾局,沈泠白怕江悅累着,便提議先休息一下,等會再繼續。
A大新生正在軍訓,周以詩作為助教,每天忙的人影都見不着,鐘缇自從談了戀愛,也是神龍見頭不見尾的,沈泠白翹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拿出手機刷微博。
周以詩大約也閑了下來,忽然給她發來信息,問她進展如何,畢竟離問病房号也過去有五天了。
沈泠白低頭打字給她回複:
【好消息,邁出了第一步,壞消息,死在了第一步。】
周以詩【??展開說說...】
沈泠白用六個字概括【我表白,他拒絕。】
周以詩“撲哧”一聲無情地笑了出來。
周以詩安慰她【正常,要是誰都能随随便便追到,也就不叫高嶺之花了。】
發完,她又問【那你追嗎?】
沈泠白從小到大就不是一個碰壁會打退堂鼓的人,區區一道鐵牆而已,跨不過那就翻過去。
【追啊,不就是高嶺之花麼,我偏要折了他。】
周以詩很欣賞她這種迎難而上的韌勁,她鼓勵道【不說了,祝你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