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市場的魚腥味突然變得刺鼻。傅澤川的左眼瞳孔不受控地收縮,視野裡那些普通顧客的頭頂,此刻正飄蕩着半透明的情緒絲線——憤怒的猩紅、憂郁的深藍、喜悅的金黃……而這些絲線正被無形之力牽引,向着市場深處流動。
"怎麼了?"白意瑾察覺到他的異常,手指輕輕搭上他的腕脈。失去月紋後,他的預知能力大幅減弱,但觸覺變得異常敏銳,"你的脈搏在加速。"
傅澤川還未來得及回答,市場最裡側的"老陳家水産"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人群驚慌四散時,他們看見老闆娘陳三娘站在滿地的碎魚缸前,手裡握着半截斷裂的氧氣管——那塑料管表面竟刻滿了與古琴同源的微型符文。
"終于來了。"陳三娘抹了把臉上的水漬,露出耳後與陳逸如出一轍的蝶形疤痕,"比預計的晚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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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的銀白瞳孔在見到陳三娘的瞬間變成豎瞳。兩人隔着實驗室的培養箱對視,空氣中爆出細小的靜電火花。
"姑婆?"陳逸的聲音帶着不可思議的顫抖,"你不是二十年前就......"
"沉海了?"陳三娘咧嘴一笑,缺了顆犬齒的牙床透着森然。她掀開防水圍裙,腹部赫然嵌着半片琉璃珠——正是傅澤川他們在帝王蟹中找到的同款,"蛟珠護心,死不了的。"
荀卿澤的劍穗手繩突然自動解開,青絲如蛇般昂首指向陳三娘。道長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你是最後一位巫族祝祭人。"這不是疑問句。
陳三娘從魚簍裡倒出七隻青蟹,每隻背殼上都刻着青銅劍的紋樣。當這些螃蟹在實驗台上自動排列成北鬥七星陣時,培養箱裡的銀蝶幼蟲突然劇烈震顫,發出類似琴弦震動的嗡鳴。
"七星鎖魂陣從來就不是為了封印銀蝶。"陳三娘的指甲劃過培養箱玻璃,留下一道熒光痕迹,"是為了困住比蝶王更可怕的東西——情緒饕餮。"
白意瑾的耳後突然傳來劇痛。原本消失的月紋位置浮現出一道血痕,滴落的血珠在實驗台上自動畫出殘缺的星圖。傅澤川的左眼同步刺痛,透過血色視野,他看到陳三娘身後浮現出七個模糊人影——每人手中都握着把滴血的青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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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的研究所地下室,七盞青銅燈環繞着中央的祭壇。陳三娘将陳逸心口疤痕滲出銀粉塗抹在每隻青蟹背殼上,那些刻紋漸漸亮起幽藍光芒。
"二十年前我們嘗試重啟情緒調節系統。"陳三娘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起來,缺牙的位置長出了珍珠般的白齒,"結果釋放了被初代族長封印的饕餮——它以人類負面情緒為食,最終會吞噬整個世界的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