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高中的學生之間因階級不同而激起硝煙滾滾,激烈的鬥争卻又在尤麗絲的努力下消弭于無形之中了。
論壇上的熱帖藏不住。
從浴室出來,林潔妮随手拿起手機,便從班級群得知了真相。
一群好事者本想把她這個貧家女選上校花的寶座,以打大小姐們的臉;尤麗絲發出照片之後,那些人又紛紛轉而把票投給尤麗絲了。
但好事者們依然是要看笑話的,在群裡艾特她,陰陽怪氣道,“有人在校花評選裡,票數被倍殺了哈哈。好可惜呢。”
林潔妮不關心貧富差距帶來的隐形紛争,隻是死死地盯着尤麗絲的高清正臉照,——已經擴散得到處都是了,臉色逐漸變得青白。
手一顫,手機掉在了地上,她也将視線轉向縮在牆角不敢說話的尤麗絲:“……誰準你拍給他們看的?”
天可憐見,尤麗絲隻是撩了下劉海,比了個剪刀手,連嘟嘴賣萌的動作都不敢有。
但占有欲旺盛的青梅還是發飙了,把她吓得抖似篩糠。
青梅的語言很尖銳,視線更尖銳,伴随着手高高擡起,尤麗絲差點以為她要家暴自己。
好在沒有到那個地步,讓她大松一口氣。
林潔妮隻是一揮袖子,把擺在桌上的花瓶摔碎了,冷冷地拉開一段距離,拒絕想要關心她是否傷到手的尤麗絲向她靠近。
隻不過是小小的冷戰。
尤麗絲習慣了,裝作沒有察覺她的排斥,死皮賴臉地上前抱緊她,“别生我氣嘛。我也是突然虛榮心發作,想試試當校花的滋味了。”
“你在說謊。”林潔妮毫不客氣地揭穿她,“我讨厭你對我說謊話。”
“沒有說謊。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被萬衆追捧是什麼樣子。木已成舟,你愛信不信吧。”
尤麗絲撒嬌地哼哼唧唧。
林潔妮還是不信,可是已經被她軟磨硬泡搞得沒脾氣了,冷硬的氣場褪去。
尤麗絲忽然又覺得自己不該抱她,便撓了撓臉蛋,讪讪地向後退。
林潔妮追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比她剛才使用的力氣更大。
“以後不要再騙我了。”林潔妮說。
“沒騙你。”尤麗絲嘴硬不承認。
林潔妮指着在地毯上發光的手機,補充道,“我也不是你的仆人。”
“嗯,是孟蓉那樣說,又不是我說的。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是我的仆人。”
尤麗絲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她們和好了。
有一瞬間,尤麗絲錯覺兩人會甜蜜地接一個吻。
搖了搖頭甩去幻想,她聽到林潔妮對她說,“去洗澡吧,我幫你吹頭發。”
*
當晚,尤麗絲做了一個夢,在她死後的夢。
她以靈魂的狀态穿過雨霧,來到了自己的墓碑前方。
而年紀尚輕的林潔妮就坐在泥地上,一手搭着墓碑,另一隻手握着鮮花垂在地面。
林潔妮被雨淋透了,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
她在哭嗎?
尤麗絲彎下腰,想去看看她的眼睛。
她們對視了。
林潔妮擡起了頭,滿含痛苦的雙眼緊盯着她,嘴唇動了動,對她說了什麼。
尤麗絲沒有聽見。
因為夢醒了。
但其實,就算沒有醒來,她想必也接收不到那句話吧。
雨那麼大,嘩啦嘩啦。
一切悲傷的聲音都被掩蓋。
隻留下那張熟悉的臉映在她的眼底。她們默默凝望彼此,陰陽相隔,誰也無法觸及對方。
*
睜開眼睛,她還處在溫暖安全的卧室,林潔妮睡在她的身邊,把手放在她的腰間。
尤麗絲突然感到孤獨。
仿佛夢中林潔妮周身萦繞的蒼涼還殘餘在她的心尖。
但她也不隻是受到了夢境的影響才産生負面的情緒。
“我的所作所為是對的嗎?
我是應該存在于這個時空的嗎?
以及……”
她褪去了那股孩童般的幼稚,以大人的視線,成熟地望向抱着她的少女。
深夜總是令人多愁善感。
她質疑,自己是這個林潔妮愛着的尤麗絲嗎?還是說,是屬于另一個不在此處的林潔妮呢?
能夠回溯時光的懷表,把她平穩的世界攪亂了,令不同時間線的記憶碎片在她的腦海起起伏伏。
事到如今,為什麼要不停穿越,她已經有點搞不明白了。
想要确認這是現實一般,她俯身去吻熟睡的林潔妮,手指也解開了對方睡衣頂端的一枚扣子。
她很混亂,忘掉了這個時期的她,和林潔妮隻是關系要好的青梅,而不是愛人。
嘴唇相觸,她才恍然回神,連忙撤退,紅着臉躺回被窩。
在她閉上眼後,林潔妮的眼皮微微掀開,眼底一片清醒之色,如同睡意沒有來過。
可是驚慌失措的她注定已經發現不了林的蘇醒了。
林潔妮靜靜地等待她呼吸聲趨于穩定,才如饑似渴地将唇湊近,品嘗她香舌的滋味。
她們被同一個噩夢困擾。
和她的畏手畏腳不同,林潔妮膽大妄為,做了夢裡的自己無數次想做卻又再也做不了的事情。
“唔……”尤麗絲發出呓語,一臉盎然的春情。
“好色的小貓咪。”林潔妮啧啧有聲地跟她親嘴,手指注意着力度,沒有打破她新做的美夢。
*
第二天一早,尤麗絲渾身輕松,有股說不出的餍足,可能是夢的緣故吧。
她眯着眼睛,賴在青梅懷裡,任由對方幫她換衣服、洗臉刷牙,再拖着她吃了飯、坐進車子裡。
看到近在咫尺的青梅漂亮的臉,她産生了湊過去親親的沖動。
這也是夢帶給她的改變吧。
“怎麼這麼粘人?”
林潔妮摟着她的腰,被她扭來扭去蹭得又是享受又是苦惱。
“你不是要我不再對你撒謊嗎?我隻是按你說的做了。”
尤麗絲幼貓一樣軟乎乎地,将臉貼在青梅瘦削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