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說:“嗯,是很大。”
什麼大?
姜明钰已經忘記掉自己說了什麼了。
裴珩把姜明钰抱着的兩個頭盔都挂在了把手邊的挂鈎上。
姜明钰終于很快想起來,原來裴珩是在誇他家很大。
他更加得意了,甚至突發奇想:“既然大的話,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和我一起睡覺吧。”
裴珩:“……”
保安開了門,裴珩面無表情的啟動了電動摩托車,姜明钰立馬抱緊了裴珩,沒有頭盔的阻攔,他把頭靠在裴珩的肩頭。離得太近,裴珩聽着姜明钰呼吸的聲音說:“有什麼聯系嗎?”
姜明钰說:“當然有,我家有很多客房的。”
裴珩說:“可你不是想我和你一起睡覺嗎,這和客房有什麼關系。”
姜明钰心想就你這家夥話多,隔了一會兒,裴珩載着他穿越過低矮的茶田、栽種了許多名貴牡丹的花園。
裴珩把車停在了他房間的樓下。
台階往上,這棟大部分時間隻有姜明钰一個人居住的房子,映入眼簾的先是半高台上一個四季恒溫的戶外遊泳池。右側一面半牆上挂嵌着一個巨大的純金鹿頭,鹿的眼睛是兩顆拳頭大小的深藍色寶石。
據裴珩的回憶,姜明钰小時候成哭着鬧着要把這個鹿頭換掉,換成自己在草地上學羊打滾的巨幅寫真,姜肅時當然不同意。
這張照片最後仍在姜明钰的強烈要求下洗出來,挂在了全世界上唯一一個贊同姜明钰想法的裴珩的房間裡,一直到裴珩十三歲才撤下來。
裴珩說:“少爺,上去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姜明钰先下車,往石階上走了兩步,他想到了什麼,折返回去。裴珩還停在原地,他一下子湊到裴珩的耳邊,悄悄的說:“有關系的,我的床也很大。”
有張大床的姜明钰說完這句話後,就樂颠颠地跑上樓。
他隐隐聽見裴珩好像在叫他,估計是要說些無聊的話吧。故意假裝沒聽見。
有些事情隻有一次機會,誰讓裴珩剛剛不給他面子說客房多與留在他家陪他一起睡一個房間沒關系的,就算裴珩哀求他想要住在他家,這一次姜明钰也絕不會同意了。
姜明钰連電梯也不坐,一口氣跑到二樓,跳水似地躍到沙發上。再扭臉朝着整面的高透玻璃望出去,這裡原本能視野很好的一直看到裴珩下山。
他原本想看下裴珩走了沒,那輛電動摩托車還停在樓下,但裴珩不見了。
姜明钰正在納悶,裴珩去哪兒了。
“我在這裡。”裴珩說。
失蹤的裴珩走上樓,出現在姜明钰面前,手裡拎着一個很眼熟的書包。
裴珩另一隻空着的手去揪姜明钰的耳朵:“聾了?我說你書包沒有拿,怎麼跑得跟兔子一樣快。”
他作勢要揪,其實隻是捏了姜明钰的耳朵一下。
姜明钰捂着耳朵往後退,整個人貼在沙發上,覺得自己整張臉都被裴珩捏紅了。
早知道,他就該趁着裴珩沒有戴頭盔的時候,偷偷地拔他的頭發。
他為自己辯解:“我困了,想睡覺!”
裴珩的目光越過姜明钰,這棟房子的室内構造大多都由采光度極高的玻璃搭建,房内僅留了幾根作為支撐的柱子,是設計師ASHER近二十年來的傑作。這套房子目前隻有姜明钰長期居住,從二樓以上,都可以稱作他的卧室。沙發後面做了垂直防濺處理的水台隔斷了休息區與休閑區,但稍偏轉下角度,依然能見到姜明钰口中的那張‘大床’了,确實挺大的。
他垂下眼睫,短促地笑了一聲。
這聲笑裡輕佻的意味太濃,姜明钰立刻惱羞成怒。
客房在别的房子裡,他當然不準裴珩去睡客房,他本來就要和裴珩一起睡覺的。裴珩會笑一定是知道他剛剛拿客房當幌子,想騙他留下來陪他。這有什麼好笑的,姜明钰憤憤的想,我就是沒長大,我就是夠幼稚,我就是想要你陪我,這有什麼好笑的!
他們的思維總是能跳躍到一塊兒去,姜明钰知道裴珩在笑什麼,裴珩也确實在笑話他的小心思。
姜明钰生氣地去捂裴珩的眼睛:“我準你亂看了?”
裴珩很輕易地抓住他的手腕:“你不是困了嗎,去睡覺吧,明天别忘了帶書包,你今天做了作業呢。”
這會兒已經快要十點半了,姜明钰做了個“去去去”的動作,毫不留情的将裴珩趕跑。
說自己困了是假話。
姜明钰昏倒了一下午,夜裡他一點都不困,抱着自己的枕頭,計算了一會兒裴珩到家多久了,迫不及待地摁亮手機屏幕,給裴珩打電話。
裴珩過了一會兒才接起:“你不是睡了嗎?”
隔着手機,裴珩的聲音失真得很有磁性,叫姜明钰無法分辨裴珩是一直沒睡還是被他從睡夢中吵醒。
姜明钰有點老實的說:“騙你的。”他給裴珩打電話是想求助的,語氣上帶了點無助:“裴珩,我睡不着。”
“那麼你想我怎麼做呢?”裴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