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多半已經……
可惡啊……這個笨蛋女人,就不能,哪怕有一次,和他對上一下電波嗎?
被封印全部咒力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說話的能力也要被剝奪?
這就是……弱者的世界嗎……
什麼也無法守護的……這種屈辱的心情……
胸口傳來一陣陌生又熟悉的刺痛之感,像是要撕裂某種禁锢他的枷鎖……
然而,還沒等他細細體會這種感受——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視域會收縮,或許這正是五條悟過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到身後有一團咒力在接近的原因。
他錯愕地回過身去。
遠遠有一個小點,是社畜雙手高高攀着一個巨大的蒜頭,飄浮在空中。
蒜頭的頭頂伸出巨大的葉片,像直升機一樣旋轉着,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社畜帶着驚喜的表情朝他飛來,飄飄搖搖地在他旁邊停下,松手放飛大蒜頭。
“哇,還好你沒事,小貓獸,”社畜渾然不覺五條悟經曆了怎樣一番心靈的地震,自顧自地碎碎念,“我剛剛把蒜頭怪拔出來,它就吓得猛往空中飛,一下子就帶我升天了,我除了緊緊抓住它之外沒有别的辦法,已經開始在空中含笑想着‘再見了這個世界我愛你們’這種程度的遺言,然後低頭一看,居然發現地面有一隻巨大的長毛怪獸,原來蒜頭怪剛剛應該是躲它吧?好在等蒜頭怪平靜下來之後,我稍微可以通過手指的力度指揮它的飛行方向,不然我們說不定要隔上好久才能相見了……”
……連對他的稱呼都從來沒有固定過,感覺相當不走心啊,五條悟恍惚地想。
地表的塵土逐漸散去,露出了怪物的真容。
是一隻身形巨大,獠牙森然,長相駭人的長毛雪怪。
許多蒜頭高速旋轉着葉片飛速逃竄,這種小精靈看起來也毫無戰鬥力,但是隻要能成功飛到空中,就是無人可以反應,甚至肉眼也無法捕捉的神奇速度,一眨眼就飛遠了。
隻會躲在地下隐藏自己的氣息和扇動葉片飛速逃跑,但是弱者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雪怪震出的那個深坑中,它用并未完全被白色長毛覆蓋的黑色手掌四下扒拉着從地裡暴露出來、或許因為葉片損壞或者身體什麼部位受傷,還沒來得及逃跑的蒜頭。
雪怪一把扯掉蒜頭可以飛行逃跑的葉片,毫不客氣地塞入口中。
社畜低頭看了一眼,随口吐槽:“這麼愛吃蒜,口氣一定很臭吧,小心不要站在它的正面,會被它哈出來的臭氣熏暈的。”
……你都在關注些什麼啊。
五條悟絕望、又惱羞成怒地發現,自己又迎來了那種要進化的感覺。
……算了,進化了也好,快結束這場鬧劇吧。
一陣柔和的光芒自他體内湧出,很快覆蓋住了他,在蒜頭葉片高速旋轉的啪嗒聲,底下雪怪沉重的喘息聲和嘎吱作響的咀嚼聲中,五條悟發現自己的身體拉長,四肢逐漸成型,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總算能恢複人型了。
在社畜驚異的目光中,光芒散去。
扶着樹幹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白發藍眼,穿着一身夏日浴衣的小男孩,比雪還要潔白純淨的睫毛輕輕扇動,用一種冷漠又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社畜瞳孔地震。
原來還,真,真的是他啊?!
究竟是為什麼一直不告訴她啊?!
想起她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對象實則是一個小男孩,感覺無論如何都會被警察抓走的社畜差點扶不住樹枝從樹上面掉下去。
……奇怪,明明知道這是一個有着“聲優”的動漫人物,為什麼下意識地肯定這不是一個虛幻的人呢?
她結結巴巴地問:“那,那個……請,請問你是?”
五條悟滿意地發現,雖然依然沒有咒力,但總算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聲帶了。
即使是在樹枝上,小男孩也肩背挺直,坐姿端正,一看就家教良好。
他慢條斯理地伸手整了整浴衣的端折與腰帶,然後緩緩擡起那雙湛藍的雙眼,語氣從容傲然。
“悟(Sato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