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聊到這個地步,社畜自暴自棄地說出實話:“因為就是殺不掉你,狠不下心來殺,也沒辦法殺。”
“不想做的事情,不去做不就行了。”
五條悟的聲音很輕,像是傳說異聞裡,能夠蠱惑人心的妖怪。
社畜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背負的責任。”
五條悟意味深長地說:“社畜小姐,實在堅持不下去的工作,可以告訴我,說不定……不,我很有信心,可以幫你解脫。”
社畜猛地擡頭看向他,眼神中是說不出的古怪。
似乎……有無語,有不解,也有憤怒。
無語??
五條悟挑眉:“怎麼這幅表情,我是什麼大惡人嗎?”
社畜移開視線:“不如說,正是你這幅毫無察覺的樣子,才讓人覺得讨厭。”
五條悟歎了口氣。
他都是真的很幫助到她。
但是——
“我能拯救的,隻有想被我拯救的人。”
熟悉的話再一次脫口而出。
已經成熟的五條悟稍微能體會出這句話其中會有那麼一點會讓人不快的傲慢,他在想要不開個玩笑驅散一下這句話帶來的沉重氣氛,已經挂上了漫不經心的笑容——
社畜帶着仿佛在看什麼邪.教宣傳的神情,義正言辭地反駁:“不必了,從小到大,我的家庭,我所接受的教育,我自己的人格,我堅守的人性,都告訴我,不可以——”
說到真的會攻擊五條悟的地方,她又停了下來,斟酌地選了個很普通的表達:“不可以放棄自己的堅持。”
五條悟斂了笑意,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社畜小姐和他一樣,很擅長說輕飄飄的玩笑話,但在真的會傷害人的言語上,她總是很小心。
連言語的傷害都不忍心,明明是個善良的人,在那些所謂的遊戲中的表現,無疑也說明她是個還算不錯的成年人,甚至可以說比他還要更像個得體的大人。
這樣的人,究竟是為什麼,非殺掉他不可呢?
為什麼,她像是很清楚他所擁有的力量,知道他可以幫助她,卻依然對所謂的“領導”和“公司”言聽計從呢?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如果已經被洗腦得很徹底……那就有點難辦了……
在沉默長得足以被人注意到之前,五條悟已經帶着讓人信服的笑容開口,像是在給學生講課一般:“夫妻關系也是很複雜的,有很多種類哦,社畜小姐。”
社畜也很給面子地接話:“嗯?怎麼說?”
他的語調輕快:“不是也有那種夫妻關系嘛,明明是夫妻,背地裡卻是敵人,都肩負着不得不殺掉對方的任務——”
社畜已經帶着恍然大悟的表情,握拳捶了下掌心:“哦!我知道,你說的是那個——”
“《史密斯夫婦》。”
“《間諜過家家》!”
兩個人毫無默契地說出了不同的答案。
“《史密斯夫婦》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請問尊敬的五條先生貴庚?”社畜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連敬語都進行了超級豪華大升格。
“《間諜過家家》是什麼?我已經很緊跟當下潮流了,還是完全沒有聽過,”五條悟的表情還要更嫌棄,“我是1989年出生的。”
社畜面露同情:“89年出生很可憐诶,你想啊,平時都會被叫做‘80年代生人’,明明從認同感和文化記憶角度而言更接近90年代。”
五條悟倒是氣定神閑:“是會有這種感覺啦,但是不管怎麼說,更多的時候還是會被統一認為是‘千禧世代’或者‘寬松世代’吧——社畜小姐呢?不會是Z世代吧?啊呀,那感覺會和年輕的妻子有點代溝,不過也不用擔心,我現在的學生基本都是Z世代哦,心态很年輕的五條老師完全和他們打成一片呢。”
社畜露出标準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剛好是90年出生的,完全沒有認同危機哦,至于代溝,我覺得倒是和年齡無關,反正都大得吓人呢,對于我們而言更緻命的明明是三觀完全不一樣。”
五條悟露出一個更加耀眼和标準的笑容:“都不是問題,三觀可以慢慢趨同,培養夫妻感情可以先從共同話題開始,不如社畜小姐跟我講一講《間諜過家家》究竟是一部怎麼樣的作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