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體都沒有了,當然是消散了。”貓咪老師用在夏目懷裡團成個球。
“那風神一目連呢?”琥珀川繼續問,“風一直存在啊。”
“他應該還在,但自然神失去了人類的信仰,估計也虛弱得快要消失了吧。”貓咪老師左右扭了扭,用力嗅嗅,“這裡有他的力量,但我感覺不到他本人在不在。”
“這裡也不是一目連的本社,當時風神的信仰非常廣泛,到處都是供奉一目連的神社。”
“一目連的本社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風神,可以在任何地方。”
一目連神社的範圍很小,加上破敗,很多地方都挂着“危險”的告示牌,能浏覽的地方就更少了,幾人轉了一圈,在大概是主殿的建築前合掌簡單參拜,名取就建議離開。
“既然風神沒有現身,那我們就也不要打擾他了。”
就像貓咪老師說得那樣,琥珀川在靈力探知中,也能感受到一目連的力量,這裡的力量溫和而微弱,琥珀川一直到名取說要離開的時候,才終于确定,這股力量與當初在海上幫助自己的,有着同樣的特質,屬于同一個人。
幾人走到了主幹道上才分手,名取周一還問了琥珀川接下來的行程——不是單純的出于社交禮儀,下山路上,他還念叨琥珀川,說女孩子一個人跑到深山裡不安全,下次記得要找同伴一起。
琥珀川讓他放心,自己下次絕對會喊上小夥伴的,還會帶上很有戰鬥力的男性同伴,并表示自己接下來會去高崎參拜,絕對不會再去人迹罕至的地方。
名取周一和琥珀川到底沒那麼熟,琥珀川說要去高崎,他也不會像迹部景吾或者一文字那樣再問一句“真的麼”,揮揮手和琥珀川告别,帶着夏目往車站的方向去了。
在下山的路上,在名取的唠叨裡,琥珀川其實是想過,等名取他們走了,自己再回一目連神社看看的。但這會兒站在大路上,她又想,自己回去幹什麼呢?她隻記得那麼幾個似是而非的片段,即使一目連真的在,她能和他聊什麼?
她總不能問他:“我是水神琥珀川嗎?”
而且,如果一目連真的已經非常衰弱,她該如何面對他?
琥珀川自問,她能做些什麼?
懷着這樣的疑問,琥珀川順着路上遊人的腳步,來到了高崎神社。
高崎神社附近的樹木要比一目連神社附近的更加高大,并且有人工修剪的痕迹。神社是個神奇的地方将精緻與壯麗結合得恰到好處。
琥珀川擡頭看鮮豔的紅色鳥居,高崎神社中的力量十分強盛,她小心地收自己的靈力,以免造成誤會。
“琥珀川。”突然有人喊她。
琥珀川回頭,一位穿着和服的短發女性笑着向她揮手。
女性身上有幹淨淩冽的氣息,和神社中彌漫着的一模一樣。
這位是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身份呢。
高崎龍神确認道:“你是琥珀川吧?”
琥珀川點頭:“是的,琥珀川,迹部琥珀川。”她有意加上了姓氏作為提醒,她認知中的琥珀川,可能不是高崎龍神的想找的琥珀川。
“啊,果然是,好久不見了。”雖然穿着看上去非常昂貴的和服,但高崎龍神的舉止相當随意,直接擡手勾住了琥珀川的肩膀,完全沒管旁人的眼光。
“我帶你轉轉。”
“這裡最适合看晚霞,配一杯酒的話,就是非常好的享受了。”
神社主人親自帶着琥珀川遊覽高崎,介紹各處景色,以及神靈本人覺得不錯的地方。
“晚上到這裡來,可以看見那些夜遊的人類又期待又驚恐的表情。”
琥珀川:“惡趣味呢。”
高崎龍表現熟稔,琥珀川非常自然的融入了狀态,兩人間的氛圍輕松,仿佛多年老友。
事實上琥珀川什麼都不記得,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高崎龍神。
親近的、松弛的相處,像是自然展現的氛圍,又像是精心編排的情景劇,處處自然又處處違和,刀鋒起舞般危險又令人着迷。
“從那裡、樹木明顯矮下去一截的位置,到遠處那條軌道之間,都是琥珀川曾經流淌的地方。”高崎龍神站在高處,指着山腳下向琥珀川描述,“琥珀川是非常壯觀的一條河。”
琥珀川對高崎龍神描述的河流沒有任何記憶,無法做出回應。
高崎龍神清楚這一點,同樣不需要她的回應,自顧自說下去:“那裡的樹木矮小是因為它們是近幾年新種的,這裡的政府想要進一步發展旅遊業,在環境上下了很多功夫,盡可能的在恢複古時的風貌。”
“人類真是奇怪啊,當這裡還是樹木與河流的時候,要砍伐樹木、填埋河流,開墾土地種田、建造房屋。”
“當他們造好房屋,種好田地之後,又認為這樣破壞了環境,要恢複原本的生态。”
“你說,人類是不是很貪心,永遠想着自己沒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