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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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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座山莊雄踞于此,它氣勢恢宏,乃是附近最大的莊院。庭閣巍峨高闊,四周綠樹環抱,宛如一幅天然的畫卷。莊内,小橋流水潺潺,平日裡甯靜祥和,仿若世外桃源。然而今日,這裡卻被重兵層層把守,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屋内,水晶珠簾被人輕輕挑開,發出細碎悅耳的聲響。莊内的管事嬷嬷如畫,邁着細碎的步子,神色哀傷地走到床邊。她望着床上身形消瘦的女子,眼眶泛紅,聲音裡帶着難以抑制的哽咽,輕聲說道:“小姐,皇上來看您了,此刻正在屋外。”

屋内未曾點燈,一片漆黑,仿佛被無盡的陰霾籠罩。刹那間,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天際,猶如一把利劍劈開了黑暗,瞬間照亮了整座山莊,也将床上女子的臉龐映照得清清楚楚。那是穆明俪,曾經明媚動人的她,如今因感染時疫,已然瘦得脫了形。

穆明俪嘴唇微微顫動,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對跪伏在床邊的如畫說道:“不見了,免得把時疫傳染給他。” 她呼吸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如畫,你讓他回去吧。告訴他,我不怪他,也不恨他了。” 穆明俪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語氣裡滿是疲憊與釋然,“這些年我們過得都不快活。從此陰陽相隔,解冤釋結,切莫相憎。若有來世,永不相見。” 說完,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像是要将這世間所有的紛擾都隔絕在外。她真的累了,身心俱疲,這疲憊仿佛深入骨髓,讓她再也無力支撐。

窗外,滂沱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落在房檐上,好似千針齊發,發出刺耳的噼啪聲,仿佛是老天爺也在為這世間的悲苦而哀嚎。

站在屋外的永和帝晉宣,聽完如畫的回複,目光直直地望着大雨,出起了神。許久,他才開口,聲音裡帶着一絲難以置信,“她當真如此狠心,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見朕?” 話落,他又自嘲地冷笑一聲,“若朕非要見呢?” 說罷,擡腿便要往屋内走去。

如畫見狀,“撲通” 一聲跪在永和帝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晉宣身邊的太監總管張德清,見此情景,立刻上前大聲呵斥:“大膽,竟敢攔皇上,你不要命了?”

如畫俯首在地,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哽咽着回道:“請皇上看在以前的情分,看在小姐為皇上受的委屈上,成全了小姐吧,小姐太苦了,讓小姐安心的走吧。”

晉宣猛地握緊雙拳,眼中似有狂風暴雨在翻湧,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帶着無盡的痛苦與無奈,“成全?她一直恨朕,恨朕沒有信守承諾,恨朕不能娶她,更恨朕逼她做外室。可朕也有苦衷,誰又來成全朕呢?這些年朕對她還不夠好嗎?” 晉宣的低吼聲響徹大殿,然而卻都被窗外嘈雜的雨聲無情地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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