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兒,你回來了。”裡屋的舒父聽見聲響,連忙走過來。
“這是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舒父一臉關心。
舒千下意識皺眉:“有事。”
舒父小心觀察他的神色,遲疑道:“阿爹聽聞,千兒你今日在國公府,同人起了争執?還摔了國公府的茶盞?”
舒千眉頭皺得更緊了:“又是誰告訴你的?舒府的下人?真是多嘴。”
見傳言屬實,舒父慌了:“千兒當真是欠了銀錢?”
“沈家郎君隻是讓你賠一個茶盞的銀錢,你為何說賠十倍呢?千兒你也太任性了。咱家這個條件,十倍,如何還得起?”
“罷了,阿爹去找堂姐,看她能否通融一番……”
“不用了。”舒千打斷他的話,語氣有些僵硬,“這件事我能處理,你不用管,也别去找舒侍郎求情。”
“你這孩子,你來解決?怎麼解決?”舒父急了,語速急促,“我們爹倆來京城投奔堂姐,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給你尋一門好的親事?你阿娘不在了,自然得我這個做爹的人來操心。”
“你也過了成人禮,怎麼還不如兒時懂事?”
“你别說了!”舒千站起身來,滿臉煩躁,“我說了自己能解決,你别管了。”
話落,他破門而出,徒留舒父一個人站在原地。
舒父看着空蕩蕩的大門,眼角含淚,呢喃道:“這孩子,自從上次落水後就性情大變,我瞧着陌生極了……”
舒府小院并不安穩,沈溪瑜那邊卻是十分閑适。
他靠在藤椅上看琴譜,一旁是剛做好的鮮花餅,香味清甜,好不自在。
外面有人通報:“公子,羅家小郎君來了。”
“小瑜,你可知道現在京城都在議論你呢。”羅頤和快步過來,有些着急地道。
“嗯?”沈溪瑜放下琴譜,饒有興緻地看着他,“都怎麼議論我的?”
羅頤和在他身旁坐下,一邊道:“說你嚣張跋扈,欺壓庶子呢。”
“呵!”沈溪瑜冷嗤一聲,眼底盡是不屑。
“欸,小瑜,你不生氣呀?”羅頤和有些意外,這種不好的傳聞,誰聽了都會不高興吧,更别說高傲至極的小瑜了。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還鬧得人盡皆知。”
“我不生氣,有什麼好氣的。”沈溪瑜聳聳肩,絲毫不以為意。
還能是誰,當然是破落戶幹的了。破落戶貫喜歡做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
他上輩子就領教過這一招了,當時的确是氣得不行,還想過要把議論的人揪出來,不過沒成功。
現在的沈溪瑜覺得上輩子的他好像有點蠢,輕而易舉地被破落戶攪動情緒,不夠沉穩。
嗯,一點點。
就一點點。
他還是很聰明的,現在已經不會輕易生氣了,反而是破落戶被氣得不行。
隻要破落戶不高興,那他就心裡舒坦了。
“說就随他們說,我又不會掉塊玉佩、少張銀票什麼的。”沈溪瑜開始開解羅頤和,“小和你也是,以後不用在乎旁人說什麼,那些人也隻敢在私底下說說,哪敢當着我們的面講?”
“你說的對。”
羅頤和點點頭,随意一瞥,注意到沈溪瑜左手手腕上多了個東西,笑道:“小瑜,你這新手镯不錯呀,雖然樣式簡單,不過戴在你手上好看極了。”
沈溪瑜揚眉一笑:“是吧,我也覺得。”
哼,符瑾還算有點眼光。
“對了小瑜,我要定親了。”羅頤和突然說道,還歎了口氣。
“定親?對方是誰啊?”沈溪瑜趕緊回想,羅頤和上輩子是嫁給了誰來着?婚後生活并不幸福。
好像叫關……關什麼來着?
羅頤和:“關尚書家的孫女,關二小姐,名叫關和風。”
“對,就是這人!”沈溪瑜記起來了,表情很是兇惡。
“怎麼了,小瑜你認得?”羅頤和有些好奇,“她人怎麼樣?”
“她不是好人,羅小和你絕對不能嫁給她!絕對不能!”沈溪瑜堅決道。
“是嗎?”羅頤和很是迷惑,“我阿娘說關二小姐品行端正,滿腹珠玑,後院也清淨,是個不錯的妻君人選。”
沈溪瑜看着他,思索該怎麼說。
羅禦史與夫郎成親數十載,才生了羅頤和這一個孩子,自是愛如珍寶,百般寵溺,為他擇選妻君當然也是往好的挑,不可能找些歪瓜裂棗。
但問題是,那關和風裝得好啊!這不就将人騙着了?
沈溪瑜一想起上輩子羅頤和那憔悴模樣就生氣,忙不疊道:“你是不知道,那關和風看着是個潔身自好的,但在外面偷偷養了個人,孩子都有了,簡直是……人面獸心!”
“什麼?她敢!”羅頤和猛然站起身來,“正同我議親呢,她竟敢養外室,把我面子往哪兒擱呢!”
“等等,她既然是瞞着人養的,那小瑜你是怎麼知道的?”羅頤和發現了不對勁。
“我、我當然是……”上輩子聽你親口說的呀,哭得稀裡嘩啦的,日子過得也不好。
沈溪瑜能直說嗎,不能。
于是他找了個借口:“當然是偶然間看見的,聽你說名字就記起來了。”
羅頤和将信将疑:“是嗎,我怎麼覺得你看着有點心虛呢?”
“你信與不信,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嘛。”沈溪瑜說道,“你又不是沒人要,定親不着急啊。”
他記得,羅頤和以前定過一回親,不過後來因為什麼解除婚約了。
正回想着,沈溪瑜聽外面有人通報:
“公子,馬舉人求見。”
沈溪瑜:?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