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太好心了,人家還想害您呢,怎麼還救他。”衫竹不滿地嘀咕兩句,還是下水救人了。
衫竹水性極好,三下兩下就把舒千提溜上岸,随手扔在草地上。
“公子,我們回去吧,待會兒會有侍衛發現他的,方才沈皇貴君似乎在找您呢。”衫竹擰了擰頭發上的水。
沈溪瑜把錦帕拿給他,一邊道:“不着急,待會兒就能見到了。”
衫竹不解:“公子何出此言?”
下一刻,前方傳來腳步聲和談笑聲,估摸着有不少号人。
“這不就來了。”沈溪瑜淡淡道。
隻見一大群人湧入這片草地,走在最前面的是沈皇貴君。
“小瑜,你在這兒做什麼?”沈皇貴君一眼就瞧見了地上躺着的人,語氣波瀾不驚,“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沈溪瑜上前一步,解釋道:“舒家的表公子約我在此處談話,我便來了。”
“叔父,可否讓人帶我的小厮下去換身衣裳?”
沈皇貴君看了眼衫竹,立即叫了自己身邊的雲胭。
沈溪瑜問道:“叔父,您怎麼也來了?”
沈皇貴君道:“方才宴席上未見着你,偶然間聽聞你在這兒,便來看看。”
沈溪瑜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諷意。
那位小厮不在,就是做那事了吧。破落戶還真是掐準了時間。
“嗯?”沈皇貴君好似才注意到地上有一個人,出聲問道:“那邊躺着的人是誰?”
立即有人回道:“回皇貴君,那人是舒家的表公子。”
沈皇貴君緩緩說道:“既是舒家的公子,那為何會躺在此處,還不快去請太醫來。”
有宮侍領命去了。
“不知舒表公子為何會暈倒在地上,這模樣,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突然有人說了這麼一句話,似乎真的很疑惑。
衆人的目光不自覺落在沈溪瑜身上,畢竟他們一來就看見這位和他的小厮在。
沈溪瑜一點也不怵,鎮定自若道:“正如我方才所說,今日是舒家表公子的小厮來傳話,說舒公子有事與我相商,我便來了。”
這話也不算錯吧,的确是破落戶的小厮領他來的。
“那他怎麼就暈了呢?還渾身濕透。”那人又追問道,語氣帶着幾分急迫。
衆人看了看四周,好在今日前來的人裡沒有女郎,不然舒公子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哦,那個啊,”沈溪瑜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語氣平淡,“我們聊着聊着,舒公子一腳踏空,就掉進湖裡了。”
“幸虧我的小厮水性好,将人救了上來。”
“這不,剛将破……咳,舒公子撈上來,你們就來了。”
“好端端的,舒公子怎麼就踩空了呢,該不會是你沈——”
那位公子說得正起勁,忽然被身旁人推了下,正覺不悅,倏地對上沈皇貴君冰冷的視線,渾身一僵,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我怎麼了?”沈溪瑜挑眉,面露不解,“肖公子想說什麼?說呀,怎麼不說了?”
肖公子面色蒼白:“沒……沒什麼。”
聞言,沈溪瑜有幾分意興闌珊:“好吧。”
都不敢正眼看他,膽子這麼點?
“本公子還以為,肖公子是覺得他落水是我推的呢。”沈溪瑜慢條斯理地說出這句話,笑得十分嚣張。
肖公子連連搖頭:“我……我沒有。”
“我要是推他下水,說明我想害他,那我作什麼還要讓我的小厮救他呢?”沈溪瑜十分坦然地說道。
其餘人一聽,記得那個去更衣的小厮,紛紛反應過來,似乎是這個道理。
“确實……”
“是啊……”
“沒理由啊……”
沈溪瑜聳聳肩,道:“我可沒推他。我為什麼要推他,就算他欠了我二百兩銀子沒還,我也不會推他呀。區區二百兩,本公子又不缺錢。”
嗯,他沒推,是踹的。
“咳……咳咳……”
“哎,舒公子他醒了!”有人驚呼出聲。
舒千躺在地上咳了好一陣子,都無人上前攙扶,還是人群中的舒苑看不過去了,走上前将人扶着慢慢坐起來。
經此一遭,舒千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渾身濕透,衣衫不整,滿臉茫然地看着面前一大堆人。
在場不少人目露可憐之色。
沈溪瑜也看着對方,唇角在笑,眼神卻是淡漠至極。
看看破落戶這幅模樣,多狼狽、多不堪啊。
他終于讓破落戶嘗到他曾嘗過的苦頭了。
那麼拙劣的借口,他上輩子竟然信了,就在湖邊,被破落戶推了下去。
他不會水,在湖裡拼命掙紮。
然後被人撈起來。
他就是這樣,渾身濕透,衣冠不整地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
他的驕傲,他的顔面,在上輩子的這天被破落戶狠狠踩在腳下。
沈溪瑜永遠忘不了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