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焱神情從不可置信到震驚,繼而變得暴怒。他一把将她拎到自己跟前,咬牙切齒地喊:“錢佳甯!錢佳甯!”
她勾起唇角笑,語氣挑釁。
“你急什麼?”她說,“你上次送我回家,不是也想要我嗎?”
她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失控。
然而路焱眼底赤紅地看了她半晌,粗重呼吸最終放緩。他慢慢松開握着她頸側的手,她這才意識到他手掌燙得驚人,相觸時簡直像是一團烈火。
“明天酒醒了,”他一字一頓地說,“你再想想自己說了什麼。”
他起身,她周遭空氣陡然清涼。茶幾上玻璃杯還有水,他拿過來一飲而盡,繼而朝大門方向走。
“我喝酒不斷片,”錢佳甯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你别指望我明天就忘了這些事。”
他直接把門撞上,隔絕了她的聲音。
但那股花香隔不絕。
電梯的密閉空間裡,那味道再次醞釀發酵。路焱一下樓就點了煙,拿煙味去壓錢佳甯身上的味道。
車停在樓下,他叼着煙開門上車,一聲轟鳴開了出去,飛車直奔一條偏僻的巷子。
巷子狹窄,路邊是一排鋪面。一家拳擊館,黑色招牌,寫着“骁速格鬥俱樂部”,隔壁一家燒烤店,門前擺了幾張桌子。
燒烤攤的桌子前面坐了兩個男人,一個年輕一個年長。年輕的那個黑發黑眸,瘦但精壯。年長的那個一身油煙味,像常年浸泡在廚房裡。
唯一的共同點是,指節上都有繭子,應當專業練過拳。
看見路焱殺氣騰騰地過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他也不說話,坐下,自己開了瓶酒,咕咚咚灌下去半瓶。
三個人坐在一起,氣場也和諧,也不和諧。漫長的沉默後,年長的那個悠悠開口。
“我說火鍋店生意不忙來看一眼這邊燒烤鋪面,”他揶揄,“怎麼,又撞上你在人家那吃癟了?”
“這才找上門幾天啊,”小的那個低頭喝酒,“吃癟幾次了。”
路焱一口火憋心裡發不出來,擡頭看向第二個說話的人,聲音很冷:“肖速,我就不該讓你從深圳過來。”
“别啊,”肖速趕忙擺手,“開拳館可比看着那邊裝修店面有意思多了。再說你和天陽哥都過來了……”
路焱給自己灌了口水,目光偏移,往拳館裡面看。
“鑰匙給我。”他說。
“又睡這兒?”肖速手摸到後腰,往外掏鑰匙,“也行,你鎖門。”
一串鑰匙被扔進路焱手裡,肖速表情樂得清閑。臨走前他又回了下頭,多嘴道:“路哥,啥時候我能有機會見見?”
“你想見?”路焱正一肚子氣,拿喝空了的水瓶砸他,“你見了不把我在深圳那點事都抖出來?”
“趕緊滾。”
趕走了肖速,天陽哥叫員工來收攤。路焱把肖速當小孩,和這個說話的态度就穩重多了。
“我能見吧,”天陽哥笑道,“我嘴嚴。”
“再說吧。”路焱頭都不擡。
“到底怎麼了,”大概是今天反應實在激烈,天陽哥也覺得好奇,“她怎麼你了?”
路焱沉默片刻,眼神往桌子下一垂,恨恨道:“她要和我當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