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熙見男子表情嚴肅,情況不對勁,也來不及講究或者斥責,二話不說乖乖的趴在男子背上。
夜沂看起來身形清瘦,但不論手臂,胸膛,還是背脊,都結實有力。
蕭瑤熙暗暗唾棄了自己一番,她好像話本子裡的不良少女,一天之中竟然碰遍了男子。
正在尴尬之際,她瞅見前方晃動的草叢,輕呼道:“前面有人。”她緊緊攥着衣袖,他們好像被包圍了,跑是行不通了。
夜沂思索了片刻,就近尋了個隐蔽的草叢輕聲細語說道:“不要亂跑,有危險叫我。”
少年眉眼之間盡是溫柔,眸光深邃,語氣缱绻,蕭瑤熙一時間呆滞在原地。
她怎麼覺得,這人從裡面換了個芯子。
這就忠心護主了?不錯不錯,當初他們的約定就有這條,這樣的侍衛果真有良心。
蕭瑤熙一愣,差點忘記了腳上錐心的疼痛,雙眼無辜茫然,呆呆的點了點頭。
轉身之際,夜沂拔出腰間的長劍,锃亮的劍身倒映出他淩厲的眉眼,眼眸深邃,飽含着濃郁的殺意。
少年飛身上前,直接一劍先抹掉了前方草叢中隐藏的黑影。
刀劍相碰,山林中傳來陣陣鳥叫聲,粗粝嘶啞,讓人頭皮發麻。
一隊黑衣人中為首的男子欺身上前,悄無聲息的繞道夜沂的身後,舉起手中的長刀便要砍下。
夜沂從衣袖之中飛出三根銀針,針尖包裹着幽藍的色調,無聲無息的穿過林間,前方躲藏的三人紛紛應聲倒地。
下一秒,他持劍轉身,沉穩有力的長劍迎上背後之人的長刀。
刀劍緊緊擦過,發出“锵锵”的尖銳聲,迸濺出點點光亮的火星。
“夜沂,小心啊!”
少女顫栗不堪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少年嘴角揚起了一絲淺顯的弧度,不可察覺。
地面上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隆隆”聲從不遠處響起,一隊騎兵策馬狂奔而來。馬背上的男子聲音清朗洪亮,擲地有聲道:“殺!叛賊一個不留!”
是風少躍!
蕭瑤熙雙眼微微亮起,強忍着腳上的不适,撐着樹幹勉強的直起身子。
夜沂和那男子正打得難舍難分,不分伯仲,忽而聽見遠處支援的隊伍。
他垂眼望向手中的劍刃,動作迅速的閃移到黑衣男子身前,低聲耳語道:“肩膀。”
那蒙面男子猛的一擡頭,眉眼錯愕,滿是慌亂和不可置信。
就在刹那之間,夜沂悶哼一聲,男子的長刀徑直插入他的臂膀,紅刃拔出,鮮血瞬間噴湧。
夜沂直接旋身一腳,重重的踢在那男子胸膛之上,直接飛出幾米遠,落入層層草叢之中。
隻見那黑衣男子吹出一個哨聲,其中一隊人馬立即收回手中的刀劍,轉身幹淨利落的撤離,隻剩下另一隊黑衣人面面相觑。
風少躍所帶的騎兵訓練有序,個個身手敏捷不凡,直接對上那群還未逃跑的漏網之魚。
早已經經曆過一場惡戰,那剩下的黑衣人沒過多久便體力不支,紛紛被打掉兵器。
存活的幾人被壓制在地,衣襟遮擋之處,一塊黑色印記若隐若現。
風少躍走上前,取下腰間的匕首,輕輕挑開其中一人的衣襟,“西卞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追到這裡來。”
見身份暴露,毫無逃離的機會,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使了個神色。
“抓住他們的下颌,他們要自盡!”
少年話音剛落,絲絲黑紅的血液緩緩從嘴角流下,幾人立馬沒了氣息。
風少躍憤憤的開口:“可惡!”
與此同時,少女略帶哭腔的聲音從後方的草地上響起,帶着深深的顫抖和不安。
衣襟下的黑袍浸濕,被暈染成深深的墨色,青綠的草葉垂下,濺上點點血迹,猶如一幅詭異的山水畫卷。
蕭瑤熙拖着受傷的腳踝,一瘸一拐的挪到少年身前。
長劍直直插入空地,少年握住劍柄的雙手輕輕顫栗着,手背白皙修長,沾染上暗紅的血色。
“夜沂,你的傷?”
林間風聲四起,源源不斷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少女面容慌亂,上下摸索了幾番衣袖,準備撕下一塊衣料。
手腕被一隻手抓住,冰冷卻又無比輕柔。
她擡頭瞥他一眼,睫羽上浸潤了幾滴晶瑩的淚珠,沒好氣道:“放手,得盡快止血。”
少年眉眼彎起,語氣帶着一絲無奈和寵溺:“公主,我無事。”
裙擺上的紋飾華麗,蹭上了些許泥土。
他低頭尋了自己衣袍上一處幹淨的位置,一隻手細細擦拭了一番,才輕輕拍掉少女衣衫上的塵土,緩緩說道:“不要弄髒了衣裳。”
畢竟,因為他,已經弄髒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