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薄紗長裙,身段妖娆,纖細的玉指斟滿酒杯,一杯杯地往男子嘴邊送:“公子海量,千杯不醉。”
少年一身大紅色華服,頭頂的玉冠松散,臉頰爬上深深的紅暈,不經意間打出一個酒嗝。
身旁的女子作出一副嬌羞的表情,難為情地掩了下口鼻,“奴家扶公子回床榻歇息吧。”她伸手正要拿走男子入口的酒盞,忽然被他一把推開,酒水灑落一身,杯盞碰地發出“框框”聲響。
“你是什麼貨色!竟敢擋我的酒,滾出去!”
女子掩面小泣了幾聲,提起沾濕的衣擺倉惶離去。
一眉目兇煞的男子推門而入,恭敬地向那喝得爛醉的少年行禮:“二皇子,戶部那邊出了點麻煩,您得先回宮暫避下風頭。”
蕭琰不屑地對着下屬嗤笑一聲:“能出什麼事?”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舉着空空如也的酒壺直直往嘴裡倒。
他盯着壺裡看了半晌,發現沒有一滴酒,頓時氣憤不已,直接甩在來人身上,大聲呵斥道:“本皇子怕什麼?未來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一個戶部的麻煩有何畏懼?”
那男人不動聲色地挪動了手腳,堪堪躲過猛砸而來的酒壺,上前扶住爛醉如泥的醉鬼,沉聲警告道:“二皇子莫要大放厥詞,小心隔牆有耳。”
蕭琰看着身邊粗糙的大漢,眉頭緊皺,嫌棄地别開眼,踉跄着走出青月坊。
街道一側,梳着垂雲髻的少女一身淺紫襦裙,端正地站立在台階上方望着對面的書販。
“翠雲,你确定那冊詩集是從這小書攤上買的嗎?”
名叫翠雲的侍女疑惑地望了眼那小販,“奴婢确定,那販子還說,賣詩集的那人今日會再來呢。可是我們等了大半天了,怎不見一個人影?”
她家小姐平時就喜好收集些文人墨客的著作,那日翠雲恰巧看到一本不錯的詩集,文風文雅獨特,風格鮮明。
她雖然不懂詩文,但粗讀了兩句,大受震撼,笑眯眯地付了銀子将那本冊子帶回了府中。
少女細細品讀完一冊,心中深受觸動。這人的文筆流暢,字裡行間透露着無上的抱負和野心,筆下的文字寥寥幾言,卻略顯蒼涼,也不知他經曆了何等大喜大悲之事。
她叫丫鬟打聽到此人今日會再次來這攤販這賣書,本想親自來結識一番,卻不曾想跑了個空,一直沒有見到對面有人來過。
“罷了,回去吧。”少女眼中有些失落,或許緣分未到。
她緩步涉階而下,忽然被一鮮紅的身影攔住了去路,男子一身酒氣,熏得她頭疼,微微擰起葉眉。
看了眼來人,她極力克制着情緒,優雅地欠身行禮:“臣女見過二皇子。”
蕭琰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掃蕩了她幾眼,清了清嗓子:“王绾是吧?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是夫妻了,何必在乎這些繁文缛節。”
翠雲抽身上前擋住男子猥瑣打量的目光,恭敬地回應道:“二皇子請注意身份,您和我家小姐聖旨都還沒下來呢,光天化日之下,莫要累及我家小姐清譽。”
“啪”的一聲清響,惹得旁邊的路人紛紛圍觀,一道寬大的紅印亮眼地印在侍女臉上。
王绾将人拽回,眉眼中帶着一些怒意,話語仍然畢恭畢敬,隻是語氣生冷,透露着清冷的氣質:“我家丫鬟說的話正是我心中所想,并無冒犯之處,二皇子無故出手打人,實在有傷皇家顔面。”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蕭琰身旁的男人拼命地想将人拽走,少年回身猛地踹了他一腳,他整個人昏昏沉沉,巨大的動作反力,自己也摔倒在地。
他搖晃着爬起來,随意拍了拍身下的灰塵,冷聲嗤笑着:“一個臣子之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公主呢!本皇子可是未來的天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還真給自己臉上貼金啊!”
說着,他快步上前,一把抓過女子的手腕,“跟我進宮,陪本皇子一夜,反正早晚都是我的女人!”
男子言語輕佻惡劣,人群紛紛議論起來,但許多百姓都認識這個經常花街柳巷的皇子,誰也不敢得罪皇家,上前阻攔。
翠雲大力地拉扯着男子,力量差異太大,直接被推倒在地。地上的男人看着面前混亂的場景,揉了揉被踹的胸口,眉頭深鎖,滿臉郁色。
王绾盡力保持着良好的姿态,嘴角緊繃,隻是厲聲呵斥他:“二皇子請自重!放手!”
兩人拉扯之間,一隻白尾羽箭矢直接擦過男子拉人的那隻手臂,衣衫瞬間破裂開一條口子,留下一道血迹斑斑的傷痕。
“誰!?”驟然而來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捂着受傷的地方環顧了下四周,不顧形象地厲聲大罵,“哪個畜生膽敢刺傷本皇子!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