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的甜言蜜語襲來,蕭瑤熙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說不出一個字,隻能在心中暗歎:這人一定是個妖怪變的,前後差距怎麼那麼大!
她一把推開夜沂,捂着臉小跑了出去,走出去兩步還不忘回頭好心拉上了門。
夜沂平日總是比她醒得早,每每都會等候在她房門口,不方便的時候,都會在暗處陪着保護她。
今日她去梅苑轉了一圈也不見他的人影,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于是偷偷地跑到偏院來尋他,誰知這人如此的不正經。
寝殿門前烏泱泱站着大片人,蕭瑤熙頓感不妙,整理了下着裝緩步上前:“母後!”
林皇後擡手示意衆人退下,轉過身仔細瞧了她幾眼,感慨萬千:“夭夭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
蕭瑤熙挽住她的手腕,語氣有些撒嬌:“還不是母後天資過人,兒臣才能繼承您的美貌呀。”
“就知道貧嘴。”
她望了下偏遠的方向,蕭瑤熙一時有些心慌,讪讪一笑,連忙拉着人進了裡屋:“母後今日怎麼會突然過來?”
林皇後很少主動來扶華宮,除非張嬷嬷有事告訴她,她才會來詢問幾句。
女人摸着她的鬓發,垂着眼睫:“最近宮裡宮外出了許多事情,皇宮都寂靜了不少,母後尋思着辦點什麼喜事來熱鬧熱鬧。”
蕭瑤熙見她不時來訓誡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說起自己最近的趣事,還擡來一盤冰皮花糕,“都聽母後的。”
林皇後安靜下來,認真聆聽着身旁人的每句話,待她說得口幹舌燥時,貼心地遞上一杯茶水。
蕭瑤熙心中有些震驚,母後許久未曾那麼溫柔體貼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女人忽然開口,語氣嚴肅:“夭夭,再過幾月你就要十六了,父皇和母後為你尋個驸馬如何?正好來年你的生辰可以将婚事一起辦了。”
可是夜沂現在隻是個侍衛,她還沒有機會向父皇求情升他的職位呢。
“母後,兒臣……兒臣還小,還想再陪母後幾年。那些人兒臣都不熟悉,我想嫁給一個知根知底的人。”
“昭岫還不算知根知底嗎?”
蕭瑤熙瞳孔驟然間睜大,身體不受控制地退後了兩步,兩側的雙手止不住顫抖着:“母後你在胡說什麼?我和昭岫哥哥隻是兄妹,怎麼可以成親呢!”
“你們并不是親兄妹,況且,昭岫早就對你傾心,你也喜歡他不是嗎?”
母後不可能知道昭岫哥哥的心意,除非……
“是他向母後提的?”
林皇後走進房間中央的香爐,打開蓋子俯身查看了一番,随手輕拍了下不小心沾上的香灰。
“夭夭,裴家配你綽綽有餘。”
裴太傅是何等身份,兩朝元老,位高權重,在朝中的份量不可小觑,能和裴家結親,對朝堂的穩定不用多言。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林皇後臉色一瞬間冷下來,嗤笑一聲,“你知道喜歡是什麼嗎?憑他生得好看,覺得他對你溫柔體貼,聽着他對你的山盟海誓嗎?”
“夭夭啊,這不叫喜歡,你隻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你對他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她緩了口氣,溫聲道:“莫不是你在宮外收的那個貼身侍衛吧,他配不上你。”
昨日她特意召見了裴昭岫,第一句話便是問他:“本宮打算為夭夭定親,昭岫可願意?”
男子俯跪在地上,沉默了良久,最後他淡淡開口:“臣,叩謝皇後娘娘。”
夜沂是在母女兩人剛剛進門時來的,站在走廊外,聽着兩人的親昵對話,沒有待到最後,默默走回了房間。
窗扉輕響,他目光一動,手拿起桌上的長劍,側身站立在窗後,側着耳朵細聽着外面等動靜。待到沒有聲響後,劍鞘撬開窗戶,打開一絲縫隙,一張白紙赫然出現在眼前。
他打開窗戶,翻身追出窗外,并未看見任何的身影。
白紙空無一字,他仔細揣摩了半晌,将信将疑地将紙張浸入自己浸泡銀針的藍色液體中,上面的黑字緩緩浮現出來。
他眸光深沉,這是西卞機密傳信所用的方式,宮裡有西卞人。
幾眼掃過信紙,他單手緊緊攥住,紙張變成皺巴巴的一團。良久,他點燃燭火,直接将信燒毀,空氣中隻餘新鮮溫熱的草木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