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到書香雅苑短短幾分鐘的路程,被趙海深走得格外漫長。
進了單元樓,趙海深習慣性地往樓梯間走。
冉天遠稍用力把他拽回來,說:“我說,你是不是爬樓梯上瘾啊,腳都成這樣了還走樓梯呢!”
趙海深有些尴尬,食指彎曲着低着鼻子,輕笑了一聲說:“對不起,習慣了。”
他們乘着電梯到了七樓。趙海深把門打開了,屋子裡有一個女人,系着圍裙,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子。玲姐看到趙海深被人攙扶着進了門,趕忙上前問道:“海深,這是怎麼啦?”
冉天遠站在門口外,說道:“阿姨好,趙海深軍訓的時候腿傷複發了,我就住樓下,順便送他回來。”
玲姐的臉色突然就變了,着急地問:“腿傷?要不要緊啊?這段時間太太不在,她知道了肯定很擔心啊!”
冉天遠若有所思地說道:“太太?您不是趙海深的媽媽啊?那您……”
玲姐簡單地解釋了幾句:“我是海深媽媽請到家裡,主要是太太不在家的時候負責一些家務,這半個月太太要出差,托我給海深做好一日三餐。嚴太太已經請我幫了很多年的忙了,這不,海深上高中,太太在這邊租了這個房子,就搬過來住了。”
冉天遠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那同桌你先回家吃飯吧,我就先走了。藥記得擦啊。”
“同學,你中午就跟海深一塊吃吧,阿姨替太太感謝你照顧海深,海深平時也沒幾個朋友,性格又内向,你留下來和他吃飯聊天吧,我中午回去還有事呢。”
趙海深瞥了冉天遠一眼,輕咳了一聲:“阿姨,冉天遠同學住樓下,家裡……”
“好啊,正好我爸媽今天不在家,那我就托海深同學的福了。”
趙海深:……
才認識一天不到,就這麼厚臉皮?
冉天遠扶着趙海深換鞋進門。
“那你們先吃,吃完把碗放桌上就行,我下午來收拾,我先走了啊。”
屋内,隻剩下兩個男生,在餐桌面對面坐着。因為是兩個同齡人,吃起飯來氣氛還比較活躍,當然這份活躍99%來自冉天遠。
“你們家請的這個阿姨做飯還挺好吃的,比我爸做的好。”
“嗯,她來我們家很多年了,我也喜歡她做的飯,跟我媽做的味道差不多。”
“你媽……呃……你媽媽是幹什麼的,怎麼一出差要出半個月這麼久。”
“在一家公司上班,出差是家常便飯了。”
冉天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往嘴裡塞了一塊肉,邊嚼邊說話:“那你爸爸呢?”
趙海深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給出回答,而是反問他:“你爸媽呢?他們今天中午怎麼不在?”
冉天遠把肉咽下去,回答道:“他們在工地上呢,下午四點鐘能回來做晚飯,我晚上有吃的。”
趙海深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嗯”了一聲,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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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剛好一點鐘。
“同桌,你自己能動了嗎?沒問題的話我就回去了。”
“可以,你走吧。”
出門後,冉天遠最後叮囑了一句:“下午兩點半軍訓,需要我兩點鐘來扶你去學校嗎?”
“唔……不用了,我給老陳說一聲,自己慢慢去傷病連。”
聽到傷病連,冉天遠沒忍住笑了一聲:“哈哈哈好嘞,真羨慕您不用軍訓了~”
趙海深沒好氣地砸了一下筷子,語氣帶有三分不屑:“滾吧你。”
冉天遠留下一抹奸笑,關門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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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深到學校時,操場上的同學已經在熱火朝天地進行下午的軍訓。他緩慢地走到立着“傷病連”牌子的看台上,和其他請假的同學一起坐下。
訓練場上,一切都是正常進行,訓練、休息。
倒數第二階段訓練結束休息時間,顧豪他們的四減一三人小團體依然聊天。
顧豪問冉天遠:“冉哥,趙哥他怎麼樣了,他後面這幾天都不用軍訓了嗎?”
冉天遠沒有提趙海深腿上舊傷的事情,隻是囫囵解釋道:“沒什麼大礙,就是不能讓腿受到太大的力,校醫院給他開了免訓單,想回家或者想在傷病連上坐着都行。”
顧豪點了點頭。
某個不知道從哪一排繞到這裡來偷聽的人,一陣陰陽怪氣:“這學霸就是金貴哈,站一上午就要休息四天半,讓他站一天,不得直接進ICU啊?”
顧豪擡頭看了看,真是讓人長針眼的一張臉。顧豪沒好氣地說:“周航你差不多得了,你算個什麼東西啊,從昨天晚自習開始到今天一直對人家這麼大敵意,他欠你幾百萬了嗎?”
“老子就是看不慣他這種裝派,不服啊?”
兩個高中生就這樣擡頭挺胸望着對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好像要争誰是校霸似的。
冉天遠連忙站起來拉着顧豪:“诶诶诶,和氣生财和氣生财——周航,你也别再這樣了,趙海深他以前受過傷,上午用力過度複發了。”
瞥見旁邊教官回來了,周航“切”了一聲,回到自己的位置。
沿海地區總是因為海陸風而天氣多變。下午四點半,原本陽光明媚的天氣被烏雲所掩蓋。
又是一聲吹哨,全體立正,面向主席台。總教官拿起話筒說道:“由于快要下雨,今天下午的軍訓到此結束,還有一小時放學,大家先回教室,不得擅自離開,晚上大家在教室裡面自習。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