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未，今天最後一天，姐必須得坑你一頓。”

“什麼最後一天，你會不會說話。”

女生本想離開，卻聽後面陽姐叫了她一聲：“小薇？”

兩個男的同時看過來，羅小微走也不是，近也不是。

盛未堂對女孩的印象不錯，順口道：“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最後，四人坐上賓利，羅小薇十分局促，幸虧陽姐是個自來熟的，性格風風火火，偶爾還能跟周舒說幾句，周舒隻是應着，大多數時間，都是盛未堂跟陽姐在聊。

“小未，你看橋那邊，那之前是一條網女街，我讀高中那會，來這全街都是殺馬特。當時還覺得特媽的爆炸頭，酷極了，去燙了一個，還染了黑指甲，别人稱我壞女孩，就特别自豪。”

陽姐邊說邊點開手機，她倒不覺丢臉：“我手機存了之前的照片，給你看看。”

盛未堂兩指放大圖片，實在憋不住，笑噴了：“哈哈哈，這是你？幸好輪到我們那屆，殺馬特已經被淘汰了。你先别劃走，我微信有一張表情包，和這個特别像。”

“看。”

圖片裡一排排，發型各異的酷女孩碼得整整齊齊，彩虹發色，仿佛一群小馬寶莉。

盛未堂憋笑憋得難受：“認一下，有沒有你失散多年的姊妹？”

盛未堂指了一個染紅毛的酷女孩：“陽姐這個就特别像你，站姿特别拽，豹紋裙也是你的風格，臉也像。都說姊妹間拍照，不要發Q/Q空間，這下好了被人做成表情包了。”

羅小薇湊過來看了一眼，又認真打量陽姐，忍不住掩嘴輕笑，女孩長得不差，笑起來嘴邊有兩個酒窩。

陽姐推他一把：“去你的，還姊妹，你十二钗看多了吧，我的姊妹，估計都嫁人生孩子了。”

“你高中有沒有去那條街玩過？”陽姐有些懷念：“現在都要拆了，不知後面會改成什麼？以前喝得最多就是七喜，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網女孩三街有幾家雜牌書店，那會查的沒有那麼嚴，什麼BL漫畫，瑪麗蘇小說應有盡有。

一本10～15元之間，物美價廉，每個高中生都買得起，也可以買不一樣的同學幾人交換看，唯一的缺點就是盜版的很多，有時看完第一季，找不到第二季，有時隻有第二季，找不到第一季。

陽姐很早就接觸過BL小說漫畫，那會看得都是日本的，封面那叫一個直白勁/爆，他們這些都是江湖老姐當時玩剩下的。陽姐看了前面兩位典型的BL，識趣地沒有說。

盛未堂不經意偏頭，心想當然有，他們高中離這裡不遠，經常一群人騎自行車過來打遊戲，因為隻有這裡有網吧。

而且高二教導主任他家，就在網吧上面的居民樓，實在變态得可怕。

有時中年男人會下網吧抓人，那時無論是隔壁高中的還是本校生，都是往死地跑，被逮住的，周一升國旗，就知道怎麼死了。

盛未堂不幸被抓過一次，和狐朋狗友和陳少楓和周舒，沒錯之中包括紅旗正苗周舒。

幾顆本地蔥歪歪扭扭，扭扭捏捏站在旗下，外省蔥除外，周舒站得規整筆直。

升完國旗，就被教導拎上去念檢讨，幾顆本地蔥跟着外地蔥的聲尾讀，聲音參差不齊，他們對面是高一至高三，乃至全校的師生。

教導主任從始至終，眉頭都是難舍難分，忍不住上來，把陳少楓和盛未堂的手，從口袋拉出來：“你們以為這樣拿話筒邊插兜的樣子很帥？”

桀骜不馴的聲音，從廣播傳出來：“沒錯很帥……”

“我去老陳，你忘記拿開話筒了！”盛未堂掰陳少楓的手肘，話筒直接掉在地上。

廣播中，頓時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鐵摩擦地闆的噪音，被廣播放大了無數倍，操場上很多人都捂着耳朵。

教導臉比黑鍋黑，恨不得把兩人現在就拎到辦公室訓：“你倆等下來我辦公室一趟。”教導轉頭上下打量周舒：“還有你，。”

人民教師這個職位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是年級第一，牛逼哄哄，就放過你，而且周舒是大家的學習榜樣，去網吧更是萬萬不可。

當時一群人還喝酒抽煙，雖然他們喝的是水果酒，卻是一條大禁，輕輕松松就能把家長請來喝茶。

那天網吧數人頭，數到周舒，教導主任一臉吃了粑粑的表情，掰着人來回看，确認就是那個年級第一。

陳少楓推年級第一： “周舒你敲門。”

盛未堂贊同道：“教導比較愛你，我倆先進去肯定被瞪。”

周舒歎了一聲，敲了幾下門，扯上最開始起頭去網吧的人，兩個男生肩寬腿長，門口瞬間變得擁擠，陳少楓被拽地一個踉跄，肩膀撞上辦公室的門，嘴裡飙出一聲國粹。

“艹，你個小白臉？！拽我做什麼！”

盛未堂後他們一步，愣是被高個男生擋住，躲過教導刀人的眼神。

三人被教導主任輪流批，事實證明主任并沒有那麼愛周舒。

青春固然美好，也有落幕的時候。

海景樹往後倒退，網女街一半被高樓大廈掩蓋，承載一批人青春的網女孩街，終歸躲不過時代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