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這幾天一直下雨,整個城市仿佛蒙上一層水氣,如鏡子的路面倒映着橘色路燈,一雙皮鞋踩過,積水蕩起漣漪。
“一共130,掃這裡。”
店員敲了敲玻璃桌上的二維碼,從這懶散的态度,就知道她很不喜歡這份工作。
便利店上就是酒店,因此結算到幾包隔YUN套,店員并不新奇。上面就是供人辦事的酒店,這種東西在店裡銷量是最可觀的。
周舒接過袋子,抽手掏出手機。
店員的目光順着男人的灰色腕表往上,表情愣了愣,似乎有點看呆了。
周舒剛下飛機,身上套了件長款大衣,全身散發着雨露的味道,細碎的劉海有些濕,但蓋不住那張帥臉。
人早已走出去,女店員還巴巴看着,手直接撐在收銀台,一臉花癡。
“看什麼一臉癡相?”
另一個過來換班的店員,擋擋雨衣,把外套挂起來,無奈地拍她:“你不想下班了?”
女店員終于回過神,抓着對方尖叫:“啊——你不知剛剛那客人多好看,簡直是個大帥逼!”
反應過來那人是來買什麼的,她墓地又蔫了:“不過是來買-套的,買兩顆棒棒糖也好啊,為什麼是買-套,啊。”
“你都說是來買-套的,估計早有對象了,說不準,這會正急着回去打泡呢。”
想起那男的腳步匆匆,女店員唉聲歎氣:“我什麼時候才能談上對象啊…!”
最近沿海刮台風,别墅門口幾盆盆栽都被吹倒了,周舒拿着鑰匙路過,見狀一一扶起來。
别墅很安靜,隻樓梯間留了一盞燈。
周舒單手撐着鞋櫃換鞋,眼睛忍不住往二樓看,人在玄關,心早已經飄去二樓。
主卧的門關着,現在才九點,那麼早就睡下了嗎?
然而,打開房門,主卧卻空無一人,電視聲從隔壁傳來,模模糊糊的,聽不太清在看什麼。
周舒敲了幾下門,裡面沒回應,擰開門把手,與盤着腿的人對視,盛未堂懷裡扔了幾包薯片和瓜子,看見他時,表情有點懵,連忙扔掉薯片,慌慌張張地找起遙控器。
“啊~”
一聲無比暧昧的聲音,從電視機傳出。
周舒下意識瞥向電視,兩條白花花的影子,滾在一起,他立馬觸電般收回視線,豎在門口一動不動。
某人終于在床頭摸到遙控器,手忙腳亂按暫停,屏幕兩人不再亂叫,他卻滿臉澀然。
誰知,他一開始隻想看奧特曼,後面鬼使神差就查起這種片。網絡知道什麼是熱門,首先給他推薦的,就是歐美的,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還有誰知道,姓周的今晚回來,就不能明天再回?
好在盛未堂臉皮厚,被發現尴尬雖尴尬,但他臉不紅,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穩如老狗。
“你今晚回來,怎不微信說一聲?”
周舒微信說了,但他沒回。
男人立在門口,抿了抿嘴,不知該進,還是該出。
卻聽對方說:“先去洗澡。”
盛未堂把吃到一半的薯片,用夾子密封,他習慣邊看電視邊吃零食,但從來不會拿到主卧去吃,畢竟姓周的比較愛幹淨。
很快男人換了一套淺灰睡衣,剛洗了熱水,身上立馬就暖和起來。
盛未堂在側卧用沐浴露洗好幾遍手,确認沒有黃瓜薯片的味道,這才算罷,接着水龍頭的熱水洗了把臉,刷了遍牙。
他問自己有這個必要嗎?
有,他每天睡前都會刷牙,防止自己半夜下樓偷吃零食,晚上刷牙,能極大抑制那個壞毛病。
記得上個月,有一次周舒半夜起來放水,發現床邊沒人,便下樓找,結果拉開燈,就見他蹲在零食櫃前,拆零食,那表情活像八百年沒吃飯。
當時周舒并沒說什麼,則是走進廚房,煮了把挂面,看着人把面吃完,才叫他回房間睡覺。
盛未堂回到主卧,男人已經洗完澡,正低頭調床頭燈,側臉在橘燈下忽明忽暗。
周舒還洗了頭,毛巾随意搭在脖頸,難得看他頭發亂糟糟的樣子。
盛未堂擰着他半幹的頭發,意料之中,發質很軟,帶着男士洗發水的香味。
周舒下意識擡頭,眼睛有些濕潤,脫去那身西裝,此時才像二十三歲該有的樣子。他的性子太悶了,說好聽是成熟,說難聽活得像個機器。
兩人四目相對,近到能看到男人皮膚上的紋理,以及微濕的嘴唇,兩人一坐一站,氣氛莫名有點暧昧起來。
“你頭發還沒幹。”
“嗯…”
剛看了和諧片,盛未堂看見他如此模樣,莫名心癢手癢脖子癢,垂眸捏起他的耳垂。
周舒眼珠往左偏,抿着嘴也不說話,呼出來的氣息燙得驚人,跟發燒一樣。
安靜的卧室,隻剩下男人混亂的呼吸聲。
男人瞳孔很深,緊繃的表情下,是隐忍的……畢竟他年輕,血氣方剛。
“……現在……可以嗎?”
成年人哪用問,拿出實際行動,還怕人家不給你?
十分鐘後,兩人裝備丢了七七八八……
忽而,周舒從床櫃拿過便利店買的東西,盛未堂感覺自己被他傳染了,也有點發燒了,模模糊糊看了眼牌子,幹脆轉過臉去。
小白臉還知道做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