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停在一家早餐鋪前,周舒拉開安全帶下車,沒一會,便提了一袋東西走回來。
“你先墊着,我讓阿姨們先做飯,我們回去就能吃。”說着,他一邊摸起手機。
早上跟某人檢查,周舒同樣也沒吃早餐。
盛未堂插了杯豆漿,遞到他嘴邊,兩人就着包子吃,比起某人餓死鬼投胎,周舒吃相相對斯文。
他拿起第三個,周舒手上那個才剛咬到一半,車裡很安靜,剩下吸豆漿和細微的咀嚼聲。
他們心裡都清楚,沒有小弟弟,意味着什麼。
二人一方面是高興,另一方面又有點擔心。
畢竟女孩子心思細膩,身體結構,以及心理諸多方面都和男孩不一樣,他們兩個大男人能養好嗎,女孩子不能粗養,要是養砸了怎麼辦?
瞬間感覺壓力山大。
養殘了,對于孩子來說簡直是災難。
盛未堂心知自己性糙,剛剛産檢沒見他緊張,此時卻有點心慌,周舒莫名被感染了,身體也跟着緊繃。
“周舒,怎麼搞?”盛未堂看他,你的種。
顯而,周舒也不知道怎麼搞!?再過幾月,這娃就要出來了,兩個爸爸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兩人對視,同時想起了盛婉婉。
就拿鐘雨欣舉例,的确被他姐養得很好,性格落落大方……各方面都不差。
他們最害怕就是心理方面,怕女兒和别人有落差,嬰兒時期還好,到時候上學肯定會和别人對比,盛未堂沒想那麼多,周舒心比較細,考慮得比較遠。
分别幾個月,盛婉婉突然接到他弟的電話。
盛未堂摁了揚聲,把手機放到車檔旁邊,這樣兩人都能聽見。
幾乎是秒接,電話那頭有點嘈雜,隐約還能聽到搖搖車的聲音。
“喂?什麼事?”
周舒率先道:“大姐。”
那邊沉默一陣,盛婉婉拿下手機确認,又重新挂到耳邊,截然換了另一種語氣:“唉,小舒,怎麼是你?那小子死哪裡去了?”
姐弟倆從小打到大,雙方說話都不是很客氣,因為關系親,才肆無忌憚,他們一貫如此。
“艹,什麼叫我死哪裡去了?我他媽一直在旁邊。”
周舒連忙順過旁邊豆漿遞給他:“大姐,你現在在外面嗎?”
龍鳳胎在店裡玩彈珠,超市外面的長椅上,坐着幾個全職媽媽,每個人都帶着小孩,有些才兩三歲,隻能玩搖搖車,連話都不會講,隻會用手比畫。
媽媽們湊在一起便是聊天,什麼奶粉團購,尿布濕哪裡有優惠……話題都是圍繞着小孩,住小區都這樣。
周圍有點雜,盛婉婉向旁邊一位年輕媽媽指了指電話,那位媽媽點點頭:“沒事,你去接,雨欣他們我幫忙看着。”
鐘雨欣比較聽話,皮的是鐘司嘉,别等會又跟其他小朋友打起來了。明明鐘雨欣才是妹妹,性格卻更像姐姐,每次鐘司嘉和别人打架,都是她在勸架講道理,好在她哥吃道理。
“是啊,下來買菜,順便買幾個遊戲币給他倆玩,等會就回去做飯了。有什麼事嗎,怎地突然打電話給我?”
神經病,剛接通就被罵,盛未堂此時不想跟盛婉婉說話,姐弟倆暫時絕交,隻是暫時的。
周舒抽濕紙巾擦手,俯下身說:“我們今天去産檢,問了孩子的性别……”
周舒話卡到一半,盛婉婉比他們還激動:“怎麼樣,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女孩。大姐我們要提前準備什麼,看什麼育兒書?怕我們養不好,所以想問問你。”兩男的育兒經驗幾乎為零,怕什麼都沒準備,到時候女兒出生,慌慌張張的。
“是個女孩呀!你們倒也不用那麼緊張,現在還沒出生呢?”
盛婉婉生過孩子,經驗老道,懷龍鳳胎兄妹最辛苦,那會肚子跟個球似的,做什麼事都不方便,相對生鐘文豪倒容易些,雖然順産卻生了個混世魔王,鐘文豪小時候那叫一個皮,闖了不少事,夫妻倆跟在後面擦屁股,搞得盛婉婉都想直接報警。
“不過,你們現在可以先準備一些嬰兒用品,這樣吧,我整理一份清單給你們,照着買就行,什麼必須買,什麼沒必要買。别到時候買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卻派不上用場。”
周舒聽得認真,一一應着。
“那小子怎麼不說話,啞巴了?不會因為剛剛那句,就鬧脾氣了吧?”盛婉婉嘲笑着,冷不防把旁邊的綠化欄掰彎了,吓得她連忙掰回去。
“誰鬧脾氣,沒你那麼幼稚。挂了,别逼了。”
盛未堂蹙眉,按住屏幕,直接挂了。
他此生惹不起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媽,另一個就是他姐,别看盛婉婉高高瘦瘦的,打起人來叫一個六親不認。拿準他不打女人,常常被盛婉婉單方面拎着揍。
那會盛婉婉剛升大學,他才讀幼稚園,與盛婉婉交好的朋友,家裡都沒有那麼小的弟弟,那會盛未堂經常被她們當猴耍。盛未堂小時候長得可愛,如果把他惹毛了,瞪人很兇,還會翻白眼,反正就很好玩。
當時小小的老子,哪玩得過一群油條姐,原本上一秒,還被盛婉婉當日本人整,下一秒,又被一包糖坑上了電瓶車。
盛婉婉大學在本地,離家不遠。
他這個姐雖不像話,但一有空就會帶他出去玩,姐弟也形成一種默契,盛婉婉一騎電瓶車,不用多說,盛未堂便熟練站在踏闆上,穩穩抓住車鏡把手,跟着他姐去吃香喝辣的。
“你跟我說的一米八的小甜弟,不會就是你弟吧?我去你的!”
女生穿着一身蝴蝶裙,氣喘籲籲,此人是盛婉婉的閨蜜1号。
盛婉婉點着炸串: “對呀,把我弟介紹給你,老牛吃嫩草,而且我們家男的都疼老婆,不虧不虧。”
很快閨蜜2号也被坑來了,女生撩着一頭張揚的大波浪,空氣都是香水味,一來便是:“大帥哥,大帥哥在哪在哪?”
個個饑渴的如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唐生來了,都得留下一條褲衩,才能脫身。
閨蜜兩人意識到被騙了,盛婉婉被兩人輪番用包包砸:“去你的,老娘以為這次要脫單呢,到頭來是你弟,還一米八,看着還不到一米,毛都沒長齊。”
彼時的盛未堂才四歲,上小太陽幼兒園中班,身上還是幼兒園的衣服,一條淡黃色背帶褲,頭帶了個小帽子。一放學,就被他姐帶出來了。
盛婉婉被閨蜜們按在中間整,提了這頓她請客,其他兩人才手下留情。
大學外面一堆小吃,這也是盛婉婉的大學,離家不到十公裡,不算重點大學,但也不差。
四方桌上,兩顆Q-Q糖擺得整整齊齊,盛未堂舍不得吃了,而是盯着袋子裡看,仿佛袋子能給他變出糖一樣。
閨蜜過來捏他的臉,這兩個閨蜜和盛婉婉從小到大,經常去盛家玩,一來就喜歡扯他的腮幫子。
“摳搜老姐,隻給你買一包啊?叫聲美女姐姐,姐姐等會帶你去買,怎麼樣?”
盛婉婉趁他不注意,拿起桌子上一顆糖塞進嘴裡:“給買就不錯了,還嫌棄摳,有錢自己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