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未堂想說，你對象不也是悶葫蘆？路川依舊面癱着，用腳踢陳少楓，警告他别多嘴。
“你很開心嗎？”周舒問。
“還行。”
有人請吃飯，有人帶他出來玩，有人陪打遊戲，比悶在别墅好太多了。不過隻是回到以前正常的生活，他就如此激動，身體原因，幾乎斷絕他所有社交。
盛未堂往後靠，嘴角卻是彎着的：“反正吃飯，不用我給錢，還有司機專門接送，日子不要太美好。”
“你才是司機，等下不給錢，把你踢下去。”
“正好，給了我把車丢到海裡的理由。”
兩人指這鼻子怼，這倆從紅太陽幼兒園掐到現在，一直分不出個高低，兩張嘴都特别能怼。
周舒好幾次想開口，都插不上嘴，直接被晾在一邊。
說聲心裡話，周舒很不喜歡陳少楓，無論是高中，還是現在。高中陳少楓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刺頭，打架鬥毆，經常和隔壁校打架，盛未堂跟他一起，每次不是被打，就是在找打的路上。
那時一群高中生為了争搶，城東那幾條破水泥管，經常和隔壁校約架。
城東破居民樓旁邊放了幾條大水泥管，因為水泥管的質量不達标，一直擱在這裡。
這邊市區沒人管，以至于水管放了七八年，都沒人來搬走，漸漸地這裡成了，高中生探讨會議的地方。
水泥管直徑一米五，長五米，容納幾個高中生綽綽有餘，幾人經常躲在裡頭抽煙，談戰略。
有時水泥管是他們的，有時是隔壁校的，反正誰打赢，那段時間就歸誰。
陳少楓那會是老大，盛未堂是老二，後來高中那群人，都稱他倆“老陳老盛”，意思是兩個刺頭。陳少楓氣勢磅礴，給幾人分析戰略，大家夥一一點頭，少年人就是這麼幼稚。
“這次一定要打赢，守護我們的領土！”
破水管：有一天我也算争氣了。
談完，幾人便各自掄起棍棒出去，棍棒隻是起到威視作用，到真正打起來，他們隻能用空拳上，不用武器，還有不打臉，這是原則。
沒想到這次，對方叫了一大堆人，他們幾人走出去，原本昂首挺胸，瞬間沒了氣勢。
盛未堂被一腳蹬在地上，接着四五個人的拳頭毫不留情掄下來。其中一個不守原則，幾下都招呼到他臉上，臉被打偏過去，嘴裡立馬冒起血腥味，其他幾人也接連往他臉上打。
“操你媽，不是說，不打臉！”
陳少楓突然大喊一聲：“戰略有變，兄弟們先跑！”
幾人散開，往四面八方撤退。
這裡離網女街不過幾百米，前面的在跑，後面幾個在追，跟電影中的追殺情節一模一樣，街上人很多，盛未堂左躲右避，突然手被人抓住，男生跟着他跑了幾步。
盛未堂回頭，身後幾個隔壁老王早就追丢了，隻剩下高個子男生，男生模樣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個弱雞。
周舒單手抓包，另一隻手撐住膝蓋，氣喘籲籲，看着也是追了有一陣了。
盛未堂穿了帶帽背心，衣帽套在棒球帽上面，遠看根本認不出來，這人竟然能追着一路。
“你怎麼在這？”
“超市上面是書店。”周舒呼吸有些重。
擡頭幾個大大的‘興合書店’，就挂在磚上，盛未堂：“哦。”
周舒垂眸，試圖想看他帽子下的臉，手已經快腦子一步，拉開少年的衣帽，映入眼簾是，對方挂在嘴角的血，和淤青的臉。胳膊帶了護腕，淤青都被擋住了。
周舒瞳孔顫動，薄眼皮微微睜大。
某人愣了愣，立馬把帽子拉回去，被人打成這逼樣，很丢臉，非常丢他們二中的臉。
“買你的練習冊，我走了。”
周舒沒說話，默默跟在後面，猛地拉着他的手，走進旁邊一家藥業。
客人進門，藥業的店員都會問對方要什麼藥，盛未堂滿臉羞憤，氣急敗壞甩開對方：“周舒！”
店員上下打量衣帽少年，盛未堂一直偏頭，更多是沒面子。
“毛都沒長齊，不學好，天天跟人打架，還打輸了？”店員是位四五十歲的阿姨，對他們這群十五六歲少年，總愛唠叨幾句。
“放屁，打輸怎麼可能？剛剛那些人都被我打哭了，他們十個人，我就一個人。”
不知是誰，被打得滿街亂竄，還有臉在這裡逼。
“看來還是沒長記性。”
店員覺得這孩子沒救了，轉向白淨男生：“拿兩條青鵬先塗着，另外一瓶塗在破皮的地方，再用創可貼。”
周舒拿手機付款，一一應着：“嗯好，阿姨再拿一瓶西瓜霜，算一起。”
阿姨：還是小白臉看着順眼些。
網女街的路很窄，小路參差不齊，旁邊都是奶茶小店，路邊雜亂無章，停了很多電瓶車，走個路都擠。
周舒找了一個角落，兩人面對面蹲着。因為口腔裡面也破了皮，連着嘴角，西瓜霜能止血，也能止痛。
盛未堂嘴裡噴了西瓜霜，不好說話，指了指他手上的創可貼，示意他自己貼，周舒卻會錯意，趕忙把紙巾掂在他嘴邊：“吐這裡。”
“早就吃了，創可貼給我。”
西瓜霜那玩意能吃。
沒一會，口袋的手機響了。
剛接通，那邊就傳來陳少楓的暴吼：“死老盛，你死去哪裡了，老子在這裡被他們掄，馬上過來茶吧這裡，老子快被打死了！快點！啊，死啦死啦！”
某人好的不學，就跟壞的學。
“别去找他們。”周舒急忙抓住人：“傷口剛擦好藥。”
那時他們隻是普通朋友，遠比不過從小玩到大的陳少楓，也因為是普通朋友，他沒資格管太多，說的話毫無份量。
盛未堂瞥了他一眼，拿着創可貼，跑了。
當然比起安然無恙的周舒，陳少楓現在正在被人群毆，傻子都知道，先幫誰。
周舒看着手機那頭，兩人還在怼，他真的不想看到姓陳的。
“陳少楓你能先走開嗎？”
“我去？小白臉你什麼意思…”
周舒表情一如往常，實則眼裡沒有什麼笑意：“我和對象在打視頻，别人出現在鏡頭不合适。”
陳少楓不可思議指着他：“嫩草兒，你現在還學會笑臉陰陽人了？”
周舒隻是叫他走開，從未陰陽的意思，他沒那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