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鐵架床和異能手铐不知是不是摻雜了過多的隕石提取物,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竟沒有絲毫變化。
屢戰屢敗的他隻好切換回最樸素的“救贖”方式,假裝自己有武林絕學縮骨功,将五指并攏成雞爪狀,強硬地從手铐中抽出……
最後,他癱坐在鐵架床邊,精疲力竭地看着房間裡的一片狼藉。就在他咬緊牙關準備發起最後一次嘗試時,門外突然傳來鎖芯轉動的清脆聲響。
他迅速調整姿勢,将胳膊作為軟枕,趴伏在鐵架床上,阖上雙眼,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項培風推門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被“偷家”的場景。
沈霧窗安靜地伏在鐵架床前,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片陰翳,淩亂的發絲披散在床沿,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可惜這精心設計的僞裝不到一秒就被項培風識破——
沈霧窗急促如擂鼓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清晰可聞。
不知為何,聽得聽得,他甚至緩緩勾起了唇角。
将地上的紙片恢複原狀不過是順手的事。項培風慢條斯理地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首飾盒,轉身時看到沈霧窗悄悄将眼皮掀起,做賊心虛地從縫隙裡觀察着他,一見他扭轉腳步,又立馬把眼皮合上。
但被打亂的心跳節奏卻出賣了他内心的恐懼與不安。
項培風緩步向沈霧窗走去,特制軍靴毫不留情地踩過散落在地上的紙張,發出“嘎吱”的聲響。
他蹲下身子,視線與沈霧窗齊平,指尖輕輕在他汗濕的鬓角上掠過,但并未與他接觸。
“裝死是等着我給你收屍嗎?”他心滿意足地聽到沈霧窗的呼吸節奏變得更亂,聲音裡帶着殘忍的愉悅,“别想了,你就是被拉去了殡儀館,我也要親眼看着你進焚燒爐。”
沈霧窗頓時裝不下去了,眼睛瞪得滾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嗎項隊長,值得你對我如此‘關照’!”
項培風卻避而不答,隻認真注視着沈霧窗的眼睛。很好,他的眼睛裡沒有别的,隻有純粹的怒火中燒。
作為臨時搭檔而言,他順利通過了他的考核。
“做個交易,你同意我就把你放了。”項培風用居高臨下的語氣對沈霧窗說。
沈霧窗脖頸往回收縮,整個人呈現出抗拒的姿态,兩隻眼睛骨碌碌地在項培風臉上尋找着破綻。
做交易?做什麼交易?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項培風觊觎?
“不信我?”項培風傾身,呼吸灑落在他耳畔,“要不先聽一聽交易的内容?”
項培風接近時,沈霧窗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不管交易的具體内容是什麼,項培風說要放他這一點他總沒聽錯。
那他為什麼不先假意迎合,等項培風幫他解開手铐的那一刻翻窗逃跑呢?
等逃出異管局,他就立馬去黑市尋找謝洋洋之前對他提到過的,能破壞掉異能抑制環的神秘異能者。這原本就是他們成功越獄後的下一步計劃。
于是他立馬點頭:“不用說了,同意同意。”
眼睛裡爆發出遮掩不住的光彩。
項培風像看出了他的打算,将手中的首飾盒打開,取出一枚鑲嵌着碎鑽的小巧耳釘,更近一步貼近沈霧窗。
沈霧窗察覺到不對,想躲,卻被項培風一把鉗制住後頸。
“别動——”
“你、你要幹什麼!”沈霧窗的喉結不受控制地來回滾動,呼吸間被迫聞到項培風脖頸處散發出的淡淡清香。他渾身顫抖,隻覺得自己從此要對茉莉花過敏了。
心跳聲震耳欲聾,項培風卻并不覺得煩躁,反而升起一種想繼續捉弄他的惡趣味,拇指粗暴地碾過沈霧窗耳垂的軟肉,直到那片肌膚泛起充血的嫣紅。
銀針穿透皮肉的瞬間,沈霧窗驚叫出聲,近乎瘋狂地推搡着他,“項培風你瘋了?!”
項培風抿掉手指上沾染的鮮紅血珠,因為心情愉悅,也沒那麼想洗手了。他滿意地欣賞起自己的傑作,指尖撥弄了一下耳釘,讓銀針在新鮮的傷口裡惡意地轉動。
沈霧窗眉頭一擰,耳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觸須順着傷口往血肉裡鑽,灼燒感順着神經末梢蔓延,讓他半邊臉都燒了起來。
“靠!!!”
他不顧一切地撲向項培風:“你果然是個變态!你給我戴了個什麼鬼東西啊啊啊啊!”
項培風單膝壓制住沈霧窗兩條亂踢的腿,左手如鐵鉗一般扣住他掙紮的手腕,貼近他滲血的耳垂:“這點小手段,就當它是……防止某個小騙子趁我不備毀約逃跑的保險?”
項培風說完就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随手拖過書桌前的椅子坐下,右腿優雅地搭上左膝,像審視犯人一樣審視着他,“現在能好好聽我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