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沈霧窗在上衣口袋裡發現一張薄紙,上面是一個密碼箱,他回想起這是他在舊宅的地下一層撿到的。
但緊接着他開始四處尋找跟密碼箱一起收進口袋的另一張紙,他本該把那個異能跟他極其相似的女人帶在身上,可如今她卻不翼而飛。
“在找什麼?”
項培風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他已經解除了「塑形」,變回原本的樣子。
沈霧窗猶豫片刻,如實說了,卻換來項培風一陣沉默。
沉默片刻後他問:“你還記得多少昨天夜裡發生的事?”
沈霧窗說他正在逐漸想起一些片段,串聯起來的部分與項培風所知的相差無幾。
項培風認真聽完,丢出一個重磅炸彈:“我懷疑……我們的記憶被篡改過。”
他說出自己對阮家和對阮見信的猜測,沈霧窗聽着聽着睜大雙眼,鮮紅色的眼珠看上去格外妖異攝人。
“所以……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在阮見信面前提起讓我加入異管局做你搭檔的事?”
項培風微微颔首。
“還有之前你明明有能力逃出阮宅,但還是跑回來救我……”
項培風正色道:“異管局警員從不抛棄戰友。”
但随即他就被沈霧窗真情流露的感動逗樂,輕佻地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他幾眼:“所以你打算怎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沈霧窗瞬間往後一縮,豎起防禦姿态:“剛才在阮見信面前答應做你搭檔隻是權宜之計。你休、休想打我主意!”
項培風就笑,笑得肋骨隐隐作痛,恍惚間回憶起昨晚那個滿臉血淚、踉跄着向他撲來的身影。
他想說要不離開醫院後以異管局的名義找個借口,把沈霧窗外派出去一段時間,讓他不要再摻和進阮家的事。等此事一了,他就向段北望申請放他自由。但話未出口就被沈霧窗打斷:
“别笑了!還是先看看密碼箱裡有什麼線索吧!”
說着就要發動升維。
“等等,”項培風匆忙攔住他,“護士剛說了讓你少用眼,還是我來吧。”
他從沈霧窗手裡接過紙張,發動「淨默」,下一瞬,巴掌大的金屬密碼箱出現在他掌下,樣式雖舊,箱體卻明顯由某種防爆的材料制成。
箱體上方是一個八位數的機械密碼鎖,沒有任何提示或使用痕迹可供參照,兩人面面相觑,病房裡一時間隻剩下輸液管“嘀嗒”的聲響。
項培風想了一下,“要不先試試你的生日?”
沈霧窗嘴唇一抿,并不覺得密碼箱密碼會是他的生日,或者說他打從心底裡抗拒這個可能。但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也隻能勉強一試。
他深吸一口氣,輸入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鎖芯發出未按到底的沉悶聲響——
密碼錯誤。箱子并未被打開。
項培風打開光腦,輸入“阮氏制藥重要日期”的字樣,從浩如煙海的數字中尋找可能對密碼箱的持有者有意義的八位數的組合。
沈霧窗卻靈機一動,“要不我再試試?”
“有什麼新的想法?”
“我養母曾經教過我一種加密方式,叫‘維吉尼亞加密法’。破解這種密碼的關鍵在于‘密匙’,她告訴過我一個密匙……”
“她叮囑過我,”沈霧窗說得很慢,“如果我哪天遇到需要解密,但一時之間想不出任何答案的情況,都可以試試她告訴我的密匙。”
病房裡找不到紙筆,他打開右耳上的通訊裝置,在與項培風的聊天框裡寫下“願歲并謝,與長友兮”的拼音首字母,即“YSBXYCYX”。
接下來,他開始标注其在英文字母中的排序:
Y=25=2+5=7
S=19=1+9=0或1
B=2
X=24=2+4=6
C=3
最後得到一串八位數的密碼:“70(1)267376”。
推算完成後沈霧窗眼睛一痛,有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眼角流下來。
他剛擡起手想随便擦拭一下,項培風就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抓過紙巾小心翼翼地按在他的眼角:“你歇着吧,輸密碼的事我來就好。”
他按照沈霧窗發給他的消息将密碼輸入。
隻一次,就順利打開了密碼箱。
金屬鎖簧彈開的聲響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刺耳,沈霧窗的心也跟着一跳。喬思葭的密匙恰好能打開疑似從阮家地底帶出來的密碼箱,其中暗藏的多種可能令他不寒而栗。
項培風抽取信紙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住。
這仍是一封關于阮氏集團的舉報信,與他在段北望辦公室裡看到的那封信字迹一緻,但對二十四年前事件發生始末的記載更為詳細,其中牽扯到了一名嬰兒。
他的目光掃過“霧窗”兩個字時眼睫明顯一顫。
見項培風盯着手裡那疊紙看了半晌,沈霧窗終于忍不住發問:“寫的什麼?”
項培風喉結輕滾,不知該如何向他揭示血淋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