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潭的高興不一樣,辜竹漫不經心轉過視線,蹭了蹭眼鏡腿,像是沒聽到一樣,目不斜視地往校門口去,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但她還沒來得及進校門,肩膀就已經被一隻手可惡的搭住了。
肩上忽如其來的觸感她下意識抖了一下,側身,默默看着眼前的女孩。
綠色棒球帽顯得她皮膚很白,是真的很符合白富美的長相。本來已經快遺忘的面容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顯得沖擊感十足,白潭屬于一眼驚豔的類型,五官秾麗,還生了一雙韻味十足的鳳眼,雙眼皮褶子很深,和狹長上挑的眼尾搭在一起,顯得格外的深情蠱惑。
對方還是短袖短褲的打扮,隻是底下的洞洞鞋換了一個顔色,和她頭頂的帽子一樣都是綠色。
“同學,有什麼事情嗎?”辜竹拉開一點距離,禮貌詢問。
白潭掀高一點帽檐,狐疑地打量對面的女孩,怎麼感覺幾日不見,對方對自己似乎多了幾分不待見?
“上次忘記介紹了,我叫白潭,是新來的轉學生,今天第一天住校,對學校還不是很熟悉,這一次又碰上你,真的好有緣分,所以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走嗎?”她彎起一點眉眼,笑得甜兮兮的,據她以往的經驗,每次隻要她這麼笑,别人就會難以拒絕,自然而然就會對她親熱起來。
但這次,她故意笑得跟朵花一樣,也沒能招惹喜歡。
“哦,那走吧。”辜竹點頭,扭身就進校。
白潭内心嗯?了一聲,不對啊,上次有錯在先的明明是這個人,自己還非常大度的不跟她計較,按道理,不說熱情接見吧,也應該表示表示歡迎吧!
這也太冷淡了吧。
明明看長相是屬于那種軟軟糯糯的類型,怎麼看起來夾心的不是流黃餡而是苦嘴巴子的巧克力餡呢?
“哎,等我一下啊!“眼見人就要走遠,她忙開口阻攔:“我學生證沒有帶,美女,你撈一下我先!”她被保安攔在門口,隻好提高點嗓音。早兩天,校服和學生證校卡就已經有人幫她送到了家裡,但今天被趕出來的時候過于匆忙,那些證件好像被她當時随手扔進抽屜裡,所以根本沒有拿。
此時返校的學生陸續增多,那些人聽到一聲清脆紮實的“美女”,都不由自主朝她們忘了過來。
辜竹拎着東西的身影一頓,校服寬松柔軟,被微風一撩輕輕貼在她的背脊上,顯得她的背脊又直又薄,她回望,旁邊道路的香樟樹盈盈綠綠,枝葉搖擺,襯得她如青竹一般玉立脫俗。
白潭視線恍惚一瞬,她站在門崗邊邊,行李箱靠在身前,探着個頭一時忘記了動作。
怎麼會有人,好看得那麼耀眼又清新。
白潭向來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卻是第一次,還沒完全看清一個人的面容,就被她人的氣質所攝,她微微抽動的一下手指,握緊行李箱的長柄,不自覺屏住呼吸,看着對面的人慢慢向自己走近。
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有些得意,在這麼多駐留的身影裡,隻有自己是對方眼裡的唯一。
辜竹沒有從那些停留的目光得出白潭自以為然的結論,她隻覺得有些許的丢臉,于是以防對方又口出狂言,隻好趕緊把人帶走。
但門口保安大叔格外嚴厲,需要她出示證明,在對方眼巴巴的視線下,辜竹不得不報出班主任的電話,讓保安撥打去核實。
所幸林清梅接地及時,很快就解決了身份問題,知道是辜竹在那,還特意囑咐她要好好幫助一下轉學生,辜竹看着旁邊笑眯眯應聲點頭的人,憋了憋氣,才“哦”的一聲答應下來。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同個班級的,我們真的好有緣分哦。”白潭坐在行李箱上,将臉擱在長柄上,帽子上擡,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精緻的眉骨,她好像很愛笑,一直彎着唇角,連帶着眼睛都像是在說話:“有緣分的小同學,那就把我拜托給你拉~”
她把最後一個字拖得很長,帶着南方女孩子特有的尾音,就像是撒嬌。
辜竹莫名覺得她這樣很像一隻白色波斯貓,高貴的皮毛,慵懶的神情,看着高冷卻又很粘人的感覺。
但她不是很喜歡粘人的小貓,她安靜幾秒,才招呼她一起往宿舍方向走。
這次她沒有走教學樓回廊的路線,而是帶着對方走在林蔭大道上,遵守着和老師“照顧”的約定:“這是田徑場,上體育課的地方,這是飯堂,分上下兩層,二樓晚上會出售夜宵。”
每經過一個地方,她就稍微停下來介紹一下:“左邊穿過拱門是高三樓,比較安靜,右邊石子路走進去是高一高二樓,我們上課的教室在高二樓6樓。”
再往前直走,就是她們上次經過的運動場,有籃球場和羽毛球場,乒乓球台則在宿舍樓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從這裡開始,回宿舍的路便已經是熟悉的,辜竹便不再出聲介紹,一時隻有行李箱輪子滑過水泥地的聲音。
上樓梯的時候,白潭本已經做好了自己扛上去的準備,卻沒想到,辜竹将手上拎着的塑料袋挂在小臂上,彎腰,雙手一擡,拎起了行李箱的後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