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因着查夜,辜竹難得早早爬上床,陷在被窩裡,她的腦子自動開始複盤,學科内容、實驗課題、步驟,以及......白潭偷換眼鏡的時候。
她在腦海裡,自動描摹白潭的五官,那雙愛笑、看人總是顯得深邃情濃的眼睛,在黑夜中數次閃現。
最後換上眼鏡的時候,她一定是得意的,在轉身拉自己跑的時候,才笑得那麼開心。
一隻愛玩鬧且很擅長僞裝的小貓。
窗外風聲漸大,不知何時下起了雨,留着一條縫的窗戶玻璃輕輕震動,她起身,下床,把那盆茉莉花拿了進來。
茉莉花的葉子幾乎都在上一次的幹灼中掉光了,如今隻有葉柄還是綠的,被雨水一澆,濕漉漉滴着水,她摸了一下根部,土壤保持着恰好的濕潤,便松了口氣,放在桌上。
她很喜歡茉莉花,但因為辜寶芝和她都太忙,她們其實很少主動養些什麼東西。有一天,她在路口垃圾桶旁邊看到了這盆倒在地上還挂着葉子的茉莉,旁邊綠化帶茂盛的花草和筆挺的樹木顯得它渺小又孤獨。
馬路上川流不息,路上亦人來人往,無數次經過她們。
辜竹回到家裡,又倒了回來,蹲下,将那盆茉莉撿了回來。
植物的生命力好像總是要更加不息,一個冬天過去,春天的雨水一碰上,枝上綠葉便茂盛了起來,辜竹原以為,這一次可以看到她開花的。
但有些生命總是這般可惜。
她輕輕觸摸它的枝桠,或許來年春夏,她還是可以再次見證她旺盛的奇迹。
......
第二天,她比以往更早起來,打開窗戶,一場夜雨之後,窗外的景色似乎也帶着濕潤,樹木茂盛的枝葉也顯得愈發蒼翠。
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輕輕伸了個懶腰,等精神勁加滿,開始坐在桌上批改昨天白潭做完的功課。
六點二十五,她放下筆,換上校服,桌上兩副眼鏡并排放在夾層上,她的手微頓,挑起左邊的一副戴上。
六點三十,宿舍門準時被輕輕敲響。辜竹拿起收拾好的書包,踏出房門,同打着哈欠的人碰面:“早安。”
白潭打完一個哈欠,半閉着眼睛順勢将自己的額頭砸到辜竹肩上,開始了兩分鐘的開機時間,她四點的時候偷偷在被子裡默背了一會古詩詞,後來實在遭不住,在快六點的時候又眯了一會。
遭不住是真的遭不住,但是一想到下一周就要考試了,到時候成績一出來,就到了辜竹檢驗成果的時候了,說什麼她也不能枉費辜竹的心思,當然,她也不想在她面前丢臉。
大小姐也是要面子的人,至少不能墊底。
“早安。”她開機成功,一擡頭,就看見戴着新眼鏡的辜竹。
昨晚為了趕門禁,也為了轉移辜竹的注意力,她自己也沒有仔細觀察過。
被尤理理誇贊的好看是真的好看,銀邊眼眶,薄而輕巧,透明的鏡片遮擋不住她的隽秀的眉眼,反而将那股子清冷、幹淨愈發顯露了出來。
一擡眼,便有一種很随性的好看。
白潭眨了眨眼,有些看呆了。顔值高、氣質好的女孩子,真的很紮眼,她知道,像辜竹這樣學習好,長相佳的學生,大概是許多人青春時候那個未敢提及的初戀人選。
有一瞬間,她得意于自己的眼光,又有些說不明的後悔,她甚至想把那副具有顔值封印術功能的黑框眼鏡再次給她戴上。
白潭的手蠢蠢欲動,眼神卻專注無比。
辜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仍挺着背,假裝忽視那一道過于灼熱的視線:“走吧,我們抓緊時間。”
她們仍然到錦鯉閣的木棉林練習英文,這一次,辜竹反過來抽她的單詞,大小姐在這方面相當有天賦,稍微一回顧,連課文都快順下來了。
到了吃早餐的時間,她們走向飯堂,路上辜竹會抽白潭的公式,等到了門口,白潭深深吐出一口氣,短暫的休息!
她們沒有走向檔口,而是徑直走向了左邊的角落,那裡,連着的長桌坐滿了人,512的七個人都在,旁邊是羅敏敏宿舍的人。
餐桌上擺滿了早餐,空着的位置剛好落座了她們兩個人,她們的早飯早已經有人幫忙打好了。